【凜長青。】
等我再撥過去時,接電話的人卻不是他。
是他酒館里的員工小趙。
「喂,嫂子,凜哥他喝吐了,腦子不清楚了現在,你不要來看看他。」
「我不是你嫂子,我馬上過來。」
「好嘞,嫂子。」
現在已經快冬至了,凜長青只穿了一件加絨的衛衣,坐在店門口的石墩子上,埋著頭。
我剛走過去,腰間一緊。
「你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悶,應該是凍的。
「嗯。」我沒好氣地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他不說話,只是手摟得更緊了。
「好像沒你真的活不下去。」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
「你喜歡我什麼啊。」我伸手觸碰到他冰涼的側臉,他配合地蹭了蹭。
「喜歡你幫我畫畫。」
「就這?那我走了。」
隨后,我作勢要走,他才終于抬起了頭,原本漂亮的眼眸里多了一道血絲。
「喜歡你,像太陽一樣,一靠近就很暖和。
「朱墨,給我一個名分吧,我好怕你突然又走了。」
不敢相信,快一米九的大糙漢,喝醉了居然抱著我哭得如此委屈。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適當性地安慰道:
「咳,好了好了,暫時不會離開的,別哭了,路過好多人看我們。」
「你嫌棄我。」
凜長青揪著我的大衣,哭聲堪比哈士奇嚎叫。
哭吧,我掏出手機記錄精彩一幕。
等他明天清醒后,就有此生難忘的回憶了。
14
醒酒后的某人看著我坐在床頭,尷尬地要鉆進被子里,被我一把扯開。
「我說你以后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我開了一家工作室,這幾天因為忙然后就在那住下了,也沒說跟你徹底了斷吧。」
我叉著腰, 氣勢凌人。
他紅著臉, 一聲不吭。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后。
我掏出了戶口本。
「要結婚嗎?
「轉正。」
男人還處于待機狀態,一下秒沖出了房間。
我還在疑惑,走到客廳后, 桌上擺著一大捧玫瑰,九十九朵。
「這也是我第一次給別人送花, 你可不要拒絕我。」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點頭答應。
正當我以為他要來擁抱我時,他卻扣住了我的手腕, 隨后中指一涼, 有顆明晃晃的戒指。
有人視你如草芥,有人惜你為珍寶。
「凜長青,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家人了。」
15
自從工作室建立之后, 我更是忙得恨不得能有七十二變。
可就是這麼忙起來后, 我內心的踏實感和滿足感才愈發強烈,再沒有飄浮不定的害怕了。
我想,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從我第一次坐上高鐵來到這里,從我險些放棄回到牢籠之中, 從他說, 朱墨, 再掙扎一下吧,這是我自己的人生后, 這又何嘗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重生。
當初我躲在路燈下癡迷地畫著雜亂的線條, 那些他們口中的廢紙如今變成了廠家爭搶的合作機遇。
后來我又在某次合作廠商的會議室里,遇見了當初那個怒罵我這輩子只配給他開車門的男人。
他局促不安地坐下又站起, 之后將茶水端在了我的桌前。
「人生, 真是千變萬化。」
我挑眉沖他笑了笑,拎包直接走人。
沒人知道為什麼這單生意沒有交談的余地。
只有當事人自己鐵青著臉懊惱不已。
我和凜長青的婚禮在我事業徹底穩定之后舉行的, 只有他的父母朋友, 和我的朋友們。
他們的父母很好,也知道我的家庭情況。
他媽媽拉著我的手說:
「你給了我兒子一次向陽而生的機會, 你一定不知道吧,在幾年前的那次寫生中……
「朱墨, 你從來都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婚后, 我執意詢問他,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才知道原來那年他的精神狀況并不好, 只是心里難受,醫生勸他父母讓他多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待會兒。
也正是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些很常識性問題都能覺得新奇, 在和他相處的那段日子里,他的每一句話都能挑起我的興趣,也讓他感覺原來訴說也能擁有成就感。
久而久之, 我們成了彼此的救贖。
再后來就是故事開頭那樣, 至于他是如何一步步引誘我上鉤的,這還得在今后的生活里,「嚴刑逼供」讓他如實招來。
我是朱墨,感謝你們傾聽我的故事, 最后祝我們都能向陽而生,找到屬于自己的價值。
再會,朋友。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