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深知,他也許就是青春校園劇的男主,長相帥氣,家世顯赫,但我一定只會是劇中的路人甲。
只需要匆匆看一眼,足夠了。
離別悄無聲息。
原本約好了第二天下午,我放學就去火車站送他的。
可我跑得滿頭大汗趕去時,火車已經開走了。
早知道就翹課了。
一個荒唐的想法破土而出。
我站在火車站的候車廳,攥著少年那幅畫像看了好久。
什麼時候,我也能離開這里。
我開始更加刻苦地學習,更加相信自己能有璀璨的未來,一直到十八歲生日,高考的前一天,我端著一碗面條坐在路燈下,祈禱八月之后重獲新生。
可是命運總在嘲笑我,你太天真。
高考的最后一門學科政治。
當天下午,太陽很大。
考場離家太遠,很多家長都選擇帶著孩子暫住旁邊的旅館,那幾天平時一天五六十的小旅館,漲價到了一兩百。
我爸媽這幾天也沒有過問我高考的情況,只是警告我,考不上就老實在家,別再整些幺蛾子。
我也不敢奢望能在附近的旅館里休息。
就在廣告牌下能遮陰的地方坐下,趴了會兒。
堅持到進考場后,即便享受到了空調,可我的腦袋卻愈發承重。
最后再也堅持不住地栽了下去。
我中暑了。
在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場考試里,我得了零分。
8
高考完的夏天很煎熬,我就在附近的超市里打零工。
班主任來買菜時遇見我,剛想安慰幾句,見我眼眶紅紅的,也只能嘆氣。
出成績那天,我坐在學校的計算機前,手抖得不行,看見成績的那一刻,耳邊終于安靜了。
五門成績總共四百九十七分,在我最拿手的一科為零分的情況下。后來分數線出來,超出二本線五十分,我可以選報公辦二本院校。
我有大學上了,也僅僅是有學上了。
我爸媽為此并不在意,只是說,想上學就上吧,自己抓緊掙錢。
我將頭埋進飯碗里,用力點了點頭。
填志愿的那天,我毫不猶疑地選擇了堰北市。那是我夢里總出現的地方。
9
「可是我費勁來到這里后,我發現,這里也根本容不下我啊。」
我被凜長青背在肩上,周圍燈紅酒綠,我醉得不輕。
就連當初我再次看見他時,我都會懷疑是不是臆想癥發作了。
「誰說容不下,那是因為你有顧慮。你想發芽的話,早就生根了。」
他的話像一陣清風,我勾住他的脖子沉沉睡去。
天亮后,我從床上驚醒,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的手機。
今天再不買票就來不及了。
「我手機呢。」
我慌得聲音都在抖,可凜長青卻從客廳里走進來,晃了晃手腕。
「沒電了。」
「快給我,我要買票。」
「還想回去結婚?我初吻都沒了哎,你不對我負責?」
凜長青一本正經地看著我。
我頂著雞窩頭有些發蒙。
昨晚,我倆好像親過。
「可,那是我喝醉了……」
「喝醉了就能不負責?」他越說越夸張。
「兩年哎,我直播僅你一人可見,白給你扭了兩年啊。」
什麼僅我可見的直播。
他一提起這個我的臉頓時紅成了蝦球。
餿一下鉆進了被子里,可意識到這是凜長青的床后,我又立刻掀開跳下了床。
「啊,你這個,你,你果然不是什麼校園救贖男主。」
我語無倫次。
多年后的重逢堪稱魔幻。
10
我媽還在一個勁地發消息打電話催我,甚至揚言再不回來就去派出所報警,自己孩子丟了。
「現在想起來你是她閨女了?早干嗎去了,當年你中暑躺醫院的時候,他們問都沒問一句,你到底為什麼要心眼這麼軟啊。
「就一句話,你要是妥協了,過去你吃的苦都是活該。」
走廊道里,我給多年來僅有的一個知心朋友袒露自己的近況,她狠狠把我批了一頓。
最后又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自己的名字都可以自己改了,你已經不需要再被掌控了,朱墨。」
掛斷電話后,我將出租屋里的行李搬了出來,再次敲響了凜長青的門。
男人早就站在門口多時。
「歡迎我的合租室友。」
我和凜長青的故事正式開始。
因為從銷售公司辭職了,我拿著僅有的工資但還是存在銀行里,總共不到五萬。
和他商量好了,兩個臥室,一人一間,房租費平攤。
比起在外再租一間房子要便宜得多。
當年的畫像被我用相框裱起來放在了客廳的電視柜前。
一瞬間的恍惚,像是做夢。
可很快我又回到了現實,找不到工作,根本找不到。
不然去擺地攤吧。
很久之前的想法再次涌現在我的腦海中。
拿著我僅有的五萬塊。
「可以啊,怕錢不夠嗎?我給,算咱倆合資。」
從酒館回來的凜長青并沒有覺得我的話很荒謬,反而贊不絕口。
「錢應該是夠的,可你不覺得這很離譜嗎?」
「這怎麼離譜,要是我說當初我就租了一個爛倉庫想放點爛白菜,可后來干成了酒館,你說離不離譜。
」
男人脫完外套,身上僅剩的一件 T 恤也被攥在手里,我眉心一跳,連忙打住。
「哎,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