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自一人進京述職,早上出發時,說晚上會回來。
11
我爹去了一天,到了晚上,不見人影,也沒消息傳回。
我有點擔憂。
這時,侍衛來報,左督御史求見。
左督御史是誰?沒聽我爹提起過啊?
我心里犯了尋思,莫非我爹犯了什麼事?
我匆匆跑出來見。
卻是故人。
褚明朗!
一身官服,氣質軒昂地站在客棧大堂。
大堂已被清空,只余他一人。
我愣了。
他看到我,先是上下打量,然后眼里滿是驚艷,他急匆匆走向我,要拉我的手,我躲開了。
他以為我害羞,對我的躲避不以為意,滿臉都是笑地對我說:「唯一,好久不見。」
「明朗大哥,好久不見。」我往后退了下。
不知為何,多年不見,卻一點歡喜都沒有,反倒有點厭煩。
「你來找我,是我爹他出了什麼事嗎?」不想與他多寒暄,我急著問出了我所關切。
他說不是。
他說是來尋我的。
不顧我冷淡,他像是終于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
叨叨地說他這五年,如何先后經歷成婚,得子,妻病,升官等一系列事。
「三公主她病得那麼重?」聽了一大堆,我只抓住了這個:
「她是皇后所生,所有太醫都供她所用,怎麼會病重無醫?」
他囧了:「也不算大病,就是產后得了嚴重的感染,留下了后遺癥,不影響生活,只是不能再行夫妻之事。」
「什麼?」我嚇了一跳,還有這種病?
那誰還敢生孩子啊,這不是生了就可能遭夫君嫌棄嗎。
怪不得我爹不讓我遠嫁,要讓我留在他身邊。
這女人身后沒個人撐腰,確實太危險了。
褚明朗說:「我對三公主一直不離不棄,細心照顧她四年,她被深深感動,今年主動求了皇上和皇后,皇上特許我入仕,皇后允我再娶一妻。
」
什麼?褚明朗這是守了四年的活寡?
我爹說他等我會太苦,可看看,他就是這命啊。
我想笑,但憋住了。
我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再娶?皇后會讓你再娶妻?
「她是三公主的生母,她會忍心讓女兒做妾?」
他局促了,臉紅道:「三公主永遠是正妻。」
「哦,那皇后是讓你納妾啊,這個好辦,只要不威脅公主的地位,放眼京都,所有官員的庶女你都可以選,品級低點的官員嫡女,也是使得的,恭喜啊,明朗哥哥,你不但娶了公主,還能享受齊人之福,還可以入仕,可賺大了!
「北疆的兄弟們要是知道了,不得羨慕死。
「對了,你和三公主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啊?」
公主患病,說實話,我并不難過,心里還浮起了一念:【搶人家的男人應受此報。】
不過對于褚明朗,我是真心替他高興。
北疆的兄弟們怕我這個妹妹被騙,可給我講了不少男人的事,他們說,只要條件允許,男人都希望賢妻美妾俱全。
我不贊同,用我爹為例,反駁他們。
他們說我爹是遇到真愛了,變成特例;還有尚公主,也是特例。
所以,褚明朗這樣的,那麼不能等的人,卻忍了四年,在妻子允許下才納妾,在男人中真不算壞。
既然不壞,又曾照顧過我,我就替他高興。
可他看著我,對我的提問,卻遲遲不語。
我不明所以:「明朗大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幫你從北疆找嗎?咱們北疆的姑娘估計不愿意來,京都規矩太多太嚴了。」
他猶豫了下,終于開口:「唯一,我記得當初,我被許給公主,你哭了很久。」
想起往事,我有點不好意思:「是啊,那時我太小,以為哥哥就應該是自己的,找了嫂子就受不了。
」
「唯一,難道你對我的感覺,只是把我當哥哥嗎?」他進一步追問。
這時,我才發現不對勁。
「你這是何意?明朗哥哥,你來尋我,不會是為了讓我去給你做妾吧?」起了這個懷疑,一股被羞辱的感覺襲上心頭,我握緊了拳頭。
不至于這麼惡心吧,我把他當哥,他要我給他當妾?
雖然我們有過婚約,雖然我現在已長成,風姿綽越。
但,我是誰,他忘了嗎?
我堂堂許大將軍的獨女,他妄想我去給他當妾?
何況我還是被皇上口頭許給六皇子的準六皇子妃!
一定是我想多了。
但褚明朗在我不可置信地注視下,眼神開始閃爍,不利索地說:「只是名分上是……妾,但我心里,唯一,你放心,我把你當我妻子,我會像對妻子一樣對你,陪著你,疼愛你,與你生兒育女。唯一,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與我再續前緣可好?」
噦!我惡心了。
實在聽不下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罵他,我活動起腳腕。
還未等我活動到手腕。
一個身影像風一樣撲過來,一拳把褚明朗打倒在地。
緊接著又來了一個,給了已經倒地的褚明朗一大腳。
我仔細一看,前者是個好看的男人,后者是我爹。
褚明朗看見來人,眼神暗了下去,他掙扎著爬了起來。
不待他行禮。
打他的兩人齊齊對他說:「滾!」
然后兩人齊齊走向了我。
12
皇家慣會騙人。
但皇后卻是說真話的。
瘦下來,變高了的六皇子即新太子,冠絕天下。
他確實像皇后,又比皇后更勝,英氣十足。
他得知我來了,第一時間跟著我爹趕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