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在衣上浸染開,像朵妖艷的花。
20.
門口守著的侍衛沖了進來,一把把我推開,焦急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去請大夫!快!」
我愣住了,無措地看著身上的血,頭一次,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付少菲說他瘋了。
他想通過自我了結,使主線人物死亡,從而使劇情崩壞,無法重置。這樣迷失的靈魂自然會有歸去的路。
可這個做法,對他靈魂的損耗不止一星半點。他甚至有可能無法投胎轉世。
但襄池不在意。
楚嬌回到了現實世界。
大夫滿臉疲憊地叫她節哀時,周圍的空間碎裂,白光乍現,無數記憶碎片在空中漂浮、拼接又散落。
恍惚間,她看見了她自己,趴在欄桿上,笑著回望那少年。
「襄池,我教你唱首歌。」
「月下人初見又幾何,溫紙入畫恨夜深綿綿不得見,相思進濃茶百般不得解……」
原來我只是忘記了。
顧遲鄉窩在楚嬌懷里,見她醒了,才懶懶地抬起頭,嘟囔道:「怎麼說一半你就睡著了?哎,別哭啊。」
他騰地坐起,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心疼地擦著她的臉。
楚嬌蜷起身子,抽噎著抬頭望他。
「我錯了。」顧遲鄉急急地開口,眼巴巴地回望著她,「嬌嬌,我下次再也不會抱怨你了。你別哭好不好?」
少女搖搖頭,眼圈通紅地說:「我只是感覺,我忘了好多東西,很重要的東西。」
顧遲鄉哄了一下午,她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只是后來楚嬌改了許多習慣。她不再喜歡吃甜食,也死活不愿碰刀具。
恍惚間,她總能在顧遲鄉身邊看到另一位秀氣的少年,笑著看著她。
21.
襄池跟著來到了現實世界。
同之前預料到的最差的結果一般,他無法再投胎,只能任由魂魄飄蕩,直至消散。
他看見了楚嬌。
少女干凈純粹,卻又莫名地帶著幾分穩重。
他看著她愛別人。
襄池在她身邊一待就是幾十年,直到她變成了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呼吸漸漸變得微弱。
他喜歡在顧遲鄉身旁站著,那樣就會有一種她在看他,在深愛著他的錯覺。
可是他知道,楚嬌忘了他,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忘得一干二凈。
只是他不愿意忘。
他要陪著她。
老太太已是大限將至了。
現在是半夜,她艱難地睜開眼,病床邊上的人已經散開了。只剩一個瘦削的背影。
「請問,您是?」老太太啞著聲音,有些費力地開口。
那個身影顫了顫,而后才轉過來看著她。
他的輪廓她早已看不清了,只能模糊地辨認出是個身姿高挑的少年。
「你好。」少年笑了笑,嘴邊有淺淺的梨渦,「我叫襄池。」
老太太點點頭,說:「這樣啊,襄池,是個不錯的名字。」
她也笑了起來,眼角閃過淚光。
「真是抱歉,我現在才認識你。」老太太的聲音低了下去,逐漸不清晰起來。
襄池搖搖頭。他靠近老太太,將頭輕輕地同她靠在一起。
「沒關系。嬌嬌,睡吧。」
這是我最后一次哄你睡覺了。我乖乖地陪你過完這一生啦。
番外 浦光×李淺淺
1.
浦光是七皇子,皇帝最小的兒子。
他平時沒什麼存在感,比起太子和二哥、三哥,更是微塵一般的存在。
可是偏有個李淺淺樂意來逗弄他。
按照李淺淺的話來說,皇宮是她的家,她多來幾回,是為了熟悉未來的生活環境。
瞧著紅衣女孩嬌艷的模樣,浦光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趕她走。
「我將來可是要當皇貴妃的女人!」她目光炯炯地握著小拳頭。
少年偏過頭看向她,墨色的眸罕見地帶著抹笑,說:「你這麼牛,為什麼不直接當皇后?」
「皇后娘娘那麼累,我才不要當。我當皇貴妃就好啦,有錢又有權,還不用管事。」
李淺淺樂呵呵地笑起來,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頓時鼓了起來,看上去傻乎乎的。
浦光移回視線。
李相如此精明的一個老頭,生的女兒倒是蠢得可以。
浦光沉默了許久,突然一臉認真地捧著她的臉,在對方茫然的眼神中,義正言辭地開口:「淺淺啊淺淺,你喜歡帥的還是丑的?」
小女孩思考了會兒,然后不確定地回答:「帥的吧。」
「那就對了。」浦光趁機揉了揉她軟乎乎的小臉,「我給你說個秘密。你知道為什麼你來了這麼多次都沒看見太子嗎?」
「為什麼?」
「唉——」浦光裝模作樣地皺起眉,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李淺淺有些著急,激動地把臉上的兩只手扒拉下來,說:「你說你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些天,她一直都在宮里來回溜達,大人說感情要從小培養,但是她連那個感情培養對象的臉都沒看見。
郁悶歸郁悶,不泄氣歸不泄氣。
于是她天天來找這位閑得不得了的七皇子。
浦光又嘆了口氣,說:「太子殿下相貌丑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太子殿下勤奮不已,每日都有數不完的功課要做。李淺淺不敢進里殿,自然見不著他。
不過浦光依舊面不改色,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下,徐徐開口:「父皇的子嗣之中,論帥氣,浦光敢稱第二,無人再稱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