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帶頭校園霸凌我?」
先展示自己的無辜,再給我扣校園霸凌的帽子。
她一伸手,底下的瘀青露出來,果然,周圍竊竊私語,輿論風向開始轉變了,覺得她好無辜,我好惡毒。
她才 16 歲,就這麼會算計人了,果然不愧是小三的女兒。
我掏出口袋里正在錄音的手機,把她剛剛的話重新放了一遍,眼看著她和周圍人的臉色都逐漸變化,我笑。
「第一,小三的女兒沒有資格喊無辜,且你的傷是你爸打的,與我無關。」
「第二,你不無辜,你把我推下樓的事,這麼快就忘了嗎?」
重磅炸彈,人群一下嘩然。
好巧不巧,正好這時警察來了,當著眾人面把蘇軟軟帶走。
蘇軟軟不敢置信,盯著我說不出話來。
19
蘇軟軟故意傷害未遂,被關了進去,學校也開除了她的學籍。
我爸我媽因家庭不和流失了很多合伙人,加上離婚分財產影響了資金鏈,生意開始越做越差,沒多久就破產了。
兩個人為了躲債東躲西藏,總算沒有那麼多空閑來煩我。
我緊鑼密鼓復習沖刺,好在我足夠努力,高考時也超常發揮,考上了一個中游一本。
大學時整容打扮,煥然一新,笨一點也沒關系,大不了付出好幾倍的努力,不斷努力,考上了名牌大學研究生,接著出國讀博士。
一步一步,努力往上走,越走越遠。
我爸媽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生活,總算把債還清了,開始害怕我不給他們養老。
我已經不會為他們牽動情緒,開玩笑似的說:「妹妹比我小,我當然要讓著她,養老這事也讓給她來吧。
」
我爸佝僂著背,面容蒼老,聞言激動起來:「那不是你妹妹,她只不過是一個野種而已,我女兒只有你一個,你不給我養老誰給我養老?」
我閑適地喝著飲料,「你放心,等你七老八十的時候我會每個月丟幾百塊給你的,保證你不會餓死。」
「你們以前怎麼樣對我,我也就怎麼對你們。多了沒有,找蘇軟軟要去,你們以前的辛苦付出放在誰身上,就找誰要回報。」
「別養孩子的時候偏心至極,養老的時候又來要求平等。」
話已至此,不值得再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撂下這些話我就走了。
20
蘇軟軟出獄以后,找到我的聯系方式,說想見我一面,給我道歉,這麼多年她也想通了,決定洗心革面。
我沒搭理,直接刪掉短信拉黑她。
不久后,老家親戚給我發來一段監控錄像,告訴我,蘇軟軟出獄以后,把我和我爸媽都約見了一遍。
她不是想洗心革面,她就是存心想報復,我沒去見她,但我爸媽去了,她分別見了他們,都趁車流繁忙大貨車飛馳而來的時候,一把將他們推到馬路上。
我爸被貨車撞飛,當場斃命。
這死法,倒是和他那個小三差不多了。
我媽被卷進車底,倒是沒死,僥幸撿回一條命,不過臉被碾歪了,從此形如惡鬼。
蘇軟軟出來沒多久,又被抓了回去。
我媽躺在醫院病床上時,一直希望我去看看她,托遍了親戚給我帶話,我始終不愿意回去,最后被搞煩了,打了個電話給她。
「我小時候發燒,你不也沒管我嗎?」
那頭我媽沉默了。
我只說了一句就掛斷電話,后面她倒是沒有再托人來找過我了。
蘇軟軟出來染了艾滋,回到獄中沒多久就瘦成了個披皮骷髏,一天晚上高燒不斷死了。
我畢業以后自己開公司,將奶奶接去了一個溫暖的城市居住,和秦焰從校服到婚紗,在大海濱酒店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婚禮是我生日那天,準婆婆親手給我編了漂亮的公主頭,準嫂嫂帶我挑了最華麗的禮服,秦焰送了我一家糖果店。
我頓住,抬眼愣愣地看他。
男人鳳眼微垂,眼尾微勾,修長溫暖的手捂著我冰冷的小手,「生日禮物。從此以后,你不用再去羨慕別人家孩子有糖吃。」
我感動得想哭,抱住他埋進他懷里,忽然好安心。
想起好久以前,我淋著雨上公交車,有個男孩想關心又不好意思,讓他同學給我遞了一包紙巾,趁著人多,偷偷塞了個暖手寶在我冰涼的掌心。
婚禮異常盛大,賓客眾多,唯獨沒有我的母親。
我媽自己偷偷來了,被保安攔在外面,不死心,一直嚷嚷著自己是新娘媽媽,要見見我。
保安看著她丑陋的面容,嫌棄地驅趕她。
我路過,被她喊住了。
我終究是走到了門口,不太高興,「你來干什麼?」
我媽氣焰頓消,無措地搓著手,訥訥言語:「對不起,檀月,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今天畢竟是這麼重要的日子,我不想缺席。」
她在人群注視之中,難堪地垂下頭,害怕被別人看到臉上坑坑洼洼的樣子。
我安靜地看著她,輕聲說:「可你早就缺席了。」
我媽僵住,忽然就哭了起開,抹著眼淚,在親身體會過了當年我所有的痛苦,難過,委屈以后,蒼老的聲音沙啞。
時隔多年,終于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媽媽以前偏心,讓你受了太多太多委屈。檀月,對不起。」
我垂眼看她,許久,轉身離開。
海風習習,陽光打在我潔白的婚紗上。
那天我爬上天臺,看到的無邊曠野,霓虹漫天,也是這樣的壯麗。
那天,我真的沒有想過跳樓嗎?
其實想過的。
潛意識里,應該是想過的,不然我不會爬上去。
可當我感受著風、陽光、季節,聽到簌簌秋葉細響,遠處的車流喧鬧,我在跳與不跳之間,選擇了不跳。
從此堅定信念努力變好,遠離爛人爛事。
不要去因為別人的過錯傷害自己。
如果沒有人愛你,那就更愛自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