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歲時我倒熱水摔倒燙傷毀容,于是爸媽吸取教訓從不讓妹妹做家務,逢人就夸妹妹漂亮可愛,嫌棄我丑。
10 歲時高燒他們沒當回事,拖到我腦子燒壞變笨,于是他們吸取教訓,妹妹一咳嗽就連夜送醫悉心照料。
我好像一個試錯品,在我身上走過的彎路,都彌補在了妹妹身上。
我丑陋,沉默,愚笨,不招人待見;妹妹漂亮,嘴甜,聰明,被所有人寵愛。
確診抑郁后我鼓起勇氣向他們傾訴,媽媽卻破口大罵我腦子有病,斤斤計較,說我有本事就去死。
我被妹妹推下高樓后,他們才陰差陽錯發現,妹妹不是他們任何一方的血脈。
我其實是他們唯一的親生女兒。
1
爸爸出軌被發現,兩個人鬧離婚鬧到了法庭上。
兩個孩子,法官讓他們一人撫養一個。
爸爸媽媽沒有絲毫猶豫,都選擇了妹妹。
法官有些為難了,讓妹妹選一方。
妹妹蘇軟軟穿著小香風公主裙,被爸爸媽媽一左一右圍著。
爸爸向她承諾:「軟軟,選爸爸,爸爸能給你更好的生活。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換新平板嗎?爸爸明天就給你換。」
媽媽注意到妹妹冷,把圍巾解下來給她裹上,滿臉慈愛,「軟軟,跟著媽媽才是最好的,你爹以后找了后媽,你可怎麼辦啊?」
于是兩個人又吵了起來。
我在角落里無人問津,莫名感到尷尬,默默拉起了校服的拉鏈。天冷了,發白的校服太單薄,冷風直往里竄。
一群人吵得不可開交,終于,法官看不下去了,問他們:「你們沒有人愿意撫養大女兒嗎?」
場面忽然停滯,詭異地安靜下來。
兩個人眼神躲閃,不好意思接話表示拒絕,畢竟他們一向自詡一碗水端平,但又不想真的接下我這個盤,支支吾吾好久沒答上話來。
這下所有人都朝我看過來,我難堪得不敢抬頭。
試圖不讓人看到臉上丑陋的疤。
妹妹像甩掉燙手山芋一樣,把這個為難的、必然要得罪一方的選擇權交給我:「姐姐,你先選吧?」
法官鼓勵我:「丫頭,你想跟著誰生活?」
爸爸媽媽緊張地看著我,生怕被我選中。
我沒有辦法再龜縮進沉默的保護色里,垂著頭,許久,我小聲說:
「我選……」
「我可以選擇去孤兒院麼?」
我輕聲問。
2
我沒辦法選擇父母是誰,但我想選擇不要他們了。
我寧愿自己是個孤兒。
總好過活得像一個試錯品。
1 歲的時候,爸媽忙于創業,把我送回老家給奶奶帶,四年后妹妹學會說話了,才接我回去。
幼兒時期與父母分離,日后也會很難學會建立親密關系,似乎天生就是個冷漠疏離的人。父母總嫌我不親他們,于是二胎開始照書養,親力親為照顧妹妹長大,收獲了一個活潑黏人的小女兒。
6 歲時媽媽忙著給妹妹喂飯,使喚我倒熱水給她們,我個子矮,踩著小凳子才夠到熱水壺,一不小心摔倒,熱水澆在臉上燙出了大片丑陋的疤,小小年紀就毀容。
他們吸取教訓,從不讓妹妹做任何家務,妹妹十指不沾陽春水、嬌養地長大,連水都沒有自己倒過,出落得漂亮可愛,爸媽逢人就炫耀自己的小女兒。
別人問起我這個大女兒,他們皺著眉頭想起什麼人生污點似的,嫌我毀容了長得丑,開玩笑似的說:「哈哈哈蘇檀月臉那麼嚇人,就不提她給大家添堵了。」
沒人想起我 6 歲之前,是個更加漂亮至極的小女孩。
10 歲時我冬天洗碗、洗衣服,水太涼受寒感冒了,晚上發起了高燒,難受得哭著喊媽媽,爸媽被吵醒了不耐煩,也沒當回事,給我喂了點退燒藥就回去睡了。
沒想到我燒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他們意識到嚴重性送我去醫院時,已經晚了,醫生說我燒壞了腦子,以后可能會變笨。
爸媽非常懊悔,有了經驗,于是后面每次妹妹一咳嗽,他們就緊張得不行,甚至連夜送去醫院檢查圖個心安,妹妹生病了也輪流守在床前悉心照料。
可惜我后來再沒有發燒過,從沒體會過這種被小心照顧著的感覺。
初中時,因為腦子笨,我總是跟不上學習進度,成績頻頻墊底,老師建議他們給我請個家教,或者分出時間來指導我學習。
可那時他們生意正處在上升期,沒有錢給我請家教,也沒時間陪我寫作業,并且認為優秀的人就算沒有外力也可以考好,考不好是我自己不夠認真努力。
我成績一差再差,中考時不出意外考到了最差的高中去。
他們覺得臉上沒光,終于意識到孩子不會憑空就優秀起來,于是把所有希望放到了妹妹身上。正好他們生意已經平穩興旺起來,有了閑錢,給妹妹請了厲害的家教,每天抽出時間監督她學習。
妹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他們高興得特意在五星級酒店擺了幾桌慶祝,特意沒告訴我。
那時我寄宿在學校,還在為了趕上學習進度埋頭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