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說起這個,我想起夜晚種種,耳根染上一大片紅云,「總之,我對你厭倦了,我們和離吧!」
說完沒等他開口,我突然胃部翻滾,嘔了一下。
長淵愣住,我也愣住,不由得抱怨:「你買的栗粉糕是不是隔了夜?」
然后又嘔了一下。
心里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大夫把完脈,一張臉笑得開花:「恭喜恭喜,公子,您家夫人這是有喜了!」
長淵被巨大的驚喜砸中,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許久,他才喃喃:「娘子,你聽見了嗎?你有我們的孩子了。」
我絕望了閉上了眼。
天啊!我居然懷上了這條死黑龍的孩子!
「娘子,」他溫柔地蹲下身看我,眼神執著堅定,「和離的話以后便不要再提了,為夫日后定會加倍愛你重你,事事以你為先,絕不會讓娘子和腹中的孩兒受半點委屈。」
隨便吧,我頭疼。
3
長淵對我越發小心翼翼了,凡事親力親為,生怕我磕著碰著一點。
這天他出門做事,我待在家里嗑瓜子,突然隔壁一陣鬧騰。
「走水啦!快來人滅火啊!」
我出去一看,是隔壁鄰居家房子失火。
火勢燒得正旺,然而還未波及到我們家這處。
心中一計油然而生,我悄悄施了法,將那火引到了自己家。
有人奇怪:「怪事!你家火怎麼突然滅了?怎麼燒到隔壁去了?」
于是長淵回來時,只看到一場燒焦的灰燼。
他如被雷擊,整個身體搖搖欲墜跪在了原地,愣怔地看著面前的廢墟。
他腳步虛浮地走過去,開始用手刨,試圖找到我的痕跡。
「不會的,不會的,」他崩潰地喃喃,「娘子,娘子,你在哪兒?」
直到在廢墟中找到一塊我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他手指顫抖地握著,背影一下垮塌了下去。
「好可憐啊,聽說他家娘子還懷胎三月呢!」
「真是天意弄人,小公子,節哀順變吧。」
眾人圍著他安慰。
彼時的我立在云端,看到這一幕心中無端生出不忍。
長淵站起來,緩緩道:「既然你已去,這人世我也無心留戀。」
他猛地沖向隔壁的柱子,我心頭一驚,大罵這不知好歹的傻子,好在有人及時將他攔了下來。
再后來我便回了天界。
天界積壓的事情太多,我焦頭爛額地處理,偶爾想起來,朝人間瞥去一眼。
長淵一生都未再娶,他在那個地方重建了座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房子,待在那里直到壽終正寢。
再后來月份大了,我便找了個借口閉關,實則是為了生產。
分娩那日天界異象橫生電閃雷鳴,我感到十分劇痛,不由得痛呼出聲,心腹侍女在旁邊吶喊助威:「主子!使勁,再使勁些!天啊,這是……這是什麼?」
是的,我下了個蛋。
那蛋金光閃閃,我呆愣地盯了一天。
我問侍女:「我要孵它嗎?」
侍女苦大仇深地看我。
于是我整天抱著那個蛋自說自話:「兒啊,為娘沒有下蛋的經驗,你冷不冷啊?要吃什麼嗎?」
金蛋為了回應我,還會抖一抖。
某一天,我聽到一陣碎裂的響聲,蛋殼輕微裂開了一條縫隙,然后緩緩破開,我看到里邊睡了條小黑龍,還長了兩只角。
再過不久,他化為了一個粉嫩的嬰兒。
這眉眼,跟長淵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過不久,聽同僚們說,冥界最近倒了霉,被魔尊翻了個底朝天。
「聽說,好像是要找一個什麼女子的魂魄。」
4
魔尊開始搞事情,陣勢轟轟蕩蕩,三界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在翻什麼。
活像老母雞丟了崽。
我的頂頭上司-天帝,他十分憤怒地拍案而起:「都是干什麼吃的!一個魔頭上天入地如入無人之境,要鬧翻天,竟沒一個神能攔得住!」
他望向在一旁走神的我。
「戰神,放眼三界,唯有你的實力可與之匹敵,還要勞煩你去敲打敲打魔頭了。」
天帝的話不敢不聽,我回答:「是,定不辱命。」
這下免不了碰面,我背了長劍飛去魔地,風有點大,吹得我心神恍惚。
還好我原本的面龐與在凡間時長得不一樣,他應該認不出來。
他還記得凡間的事嗎?他是在找我嗎?
凡人白駒過隙幾十年,在他漫長的生命里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他應該很快就能忘了吧。
該死的,我心里咒罵自己,他是宿敵!不可心慈手軟!
跨越千里飛到魔地,眾多守衛見到我還沒反應過來,三下五除二就被我解決。
我持劍長驅直入,一路殺到了大殿。
四方設了擎天柱,高高的臺階上,長淵一襲黑衣慵懶地靠在王位上,他的臉在光影明滅中看不分明。
指節分明的一只手握著酒瓶,他在黑暗中低笑一聲:「戰神,趁早離開,本尊沒心情陪你玩。」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心中一悸。
我以為我忘了,原來只是刻意遺忘。
「狗魔頭,你又開始胡作非為了,」我冷了聲音,緩緩舉劍,「上一場沒打完,接著打!」
說完,我一劍蘊含了上萬年的功力果斷殺過去。
長淵反應極快,反手持劍與我廝殺在一起。
「這兩個大佬又又又打起來啦!」有小兵在底下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