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用血肉之軀守護的國土，要由仁義光明的君主，執掌引領。

21

六皇子猶如困獸，殊死抵抗。

他還有致命的一招，意識到我在假扮顧清云，命人從鳳凰閣緝拿了我。

此刻。

我被鐵鏈纏繞，關于牢車之中，周身堆滿干草。

六皇子以此逼迫周璟辰：「速速退兵，不然本王當著你的面，活活殺她而燒之。」

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我在牢車中嚇得神志不清，一遍遍證明我的身份：「我是皇后，都跪下，跪下請安。」

「死到臨頭，還想誆騙我。」六皇子面露兇光。

周璟辰不敢貿然行動，又瞥了一眼我腰側的祥云玉佩。

是在右側。

他眼底一沉，篤定地抽出箭矢，點上明火，朝我射來。

箭矢精準地正中我心臟的位置，我痛苦倒地、血流不止。

明火瞬間引燃牢車，我在烈火中掙扎叫喊。

命運自此落下帷幕。

周璟辰逃脫了命運的束縛，未在火海中喪生。

六皇子抵抗逃匿，被將士包圍，當場砍殺。

他至死也不明白，葬身火海的，到底是顧清云，還是顧清淼。

22

是顧清云。

我說過她清醒或者中毒昏睡。

全由我主宰。

那日我回到東宮密室，將顧清云換回原本的裝束，悄悄運回了鳳凰閣。

又將祥云玉佩，系于她右側腰間。

我曾與周璟辰約定，可以通過腰側玉佩的位置，識別身份。

左側，顧清淼。

右側，顧清云。

顧清云在鳳凰閣醒來之際，被六皇子的將士擒拿, 作為人質，關于牢車之中。

毒性的侵蝕，讓她神智迷亂, 難以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而我變回顧清淼，靜坐東宮。

靜待命運的齒輪, 調動方向。

23

天命逆轉。

我與周璟辰建立新朝, 尊為一代帝后。

他心中有對國的理解和定義，也從未放棄過這片理想。

清除貪官，選拔賢能，朝廷氣象一片清明。

這位受萬人敬仰的君王，目光沉定, 舉手投足間，都是威懾天下的王者之氣。

偶有時候。

他也會夢到那場皇城下的殺戮。

夢見那片灼燒火海, 夢見六皇子嗜血歸來……

我柔聲寬慰：「陛下無須在意, 故人逝世, 難免思慮。」

其實。

我也夢見過顧清云。

她披散著頭發，將我壓在身下，流著血淚問我：

「天命不可違，我明明就是天選的皇后，你為何能改變這一切？為何？！」

難道真有天命嗎？

不, 都是自己的心魔罷了。

我也曾深陷其中，彷徨絕望過，差點成為命運的俘虜。

墜落深淵者，也能化身雄鷹和日月, 執掌俯視一切。

此刻。

我心中再無畏懼, 仰天笑之：

「天命？何為天命？

「本宮, 就是天命。」

番外：小貍奴

新朝皇后獨愛貍奴。

使臣們投其所好，進貢了一批金貴的貍奴。

我也被選入，倒不是因我名貴稀有。

只因我通體雪白、眼瞳深藍，別有一番特色。

進宮路上, 就聽滿街百姓贊譽：皇帝勤政愛民, 皇后母儀天下, 真乃百姓之福。

我心生喜悅，猜測皇后一定是位溫善的主人。

宮殿氣勢恢宏, 富麗堂皇, 醉人幽香滿溢。

皇后一眼就相中了我，倏然起身，眼底是盛大的喜悅。

她柔聲喚我；我跑向她，親昵地跳入她懷中。

竟是久違的溫暖。

我默默認定她是我一輩子的主人。

那日我吃好喝好睡好，還做了一個甜蜜的美夢。

春光明媚里，蝴蝶飛舞, 繁花灼耀。

我們自在玩耍, 約定來生來世，也要成為家人。

「小貍奴，來世……」她欲言又止, 眼底竟是一絲悲傷。

她多慮了。

我自幼聰明靈性, 從無數危險中逃脫過，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來世、再來世……我都會尋到她。

于是我伸出毛茸茸的肉爪，放在她掌心, 給予她安慰：

「小主人，來世，要早些相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