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天使悶哼一聲,腿軟下來。
我眼疾手快,攙扶住他,看向瑞恩。
「不可能!不可能!!」
已經徹底沒有人形的黑色物體尖叫。
就在此刻,大地龜裂,黑色藤蔓從裂縫中伸出來,纏住了天使。
「!」
「怨鬼藤?!這種東西……」
我揮劍砍斷,但更多的黑色藤蔓接二連三地纏上來。
這種東西為人死前怨氣所煉化,至陰至邪,若完全纏住生物,短短一刻鐘便能使人化為血水。
「放開我吧。」他笑了笑,唇色白到幾乎透明,藤蔓正在把他向下拉,「抱歉,也帶你陷入危險之中了。」
我咬牙,拽著他的胳膊:「你死了我可怎麼向米迦勒交差?別瞎扯廢話,抓緊了!」
這麼說著,我咬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虛空中劃出符咒,金光隱隱約約地閃現。
「按行五岳,八海知聞;兇穢消散,道炁長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符咒炸裂開,刺眼的金光由我為中心滌蕩,隱隱約約地傳來鐘鳴之聲,銳利的氣割斷怨鬼藤。
幸存的黑色藤蔓尖叫著重新縮回裂縫之中,力道一輕,我終于將他拽上來。
脫力地坐在地上,我余光一瞥,佩劍已經飛出,將那一團想要逃跑的黑色液體牢牢地釘在地上。
「你讓為師老胳膊老腿兒跨國過來幫你?我怎麼不知道我開通了國外業務?」
幽幽的聲音從天邊傳來,白胡子老頭的投影正緩緩地消失。
我連忙垂下頭,朝著老頭投影的方向點頭哈腰:「辛苦導師了,學生一時沒別的辦法……」
「怨鬼藤,是什麼性質的?應該怎麼醫治?」
老頭冷不丁地問。
我心一驚,腦袋轉得飛快:「至陰至寒,需要罡氣從靜脈中逼出,加之拔罐輔療。
」
「嗯,沒忘了。這人要是死了,你也白在我這里讀了博士生。」
老頭斜睨一眼,背過手,投影消失。
11
送走老師,我看著已經昏迷的繆洛咋舌。
雖然及時斬斷了怨鬼藤,但是已經有不少毒氣滲入到他體內,如果倒霉的話,也是會玩完的。
沒想到天使這種生物竟然也怕怨鬼藤。
得找個地方給他排毒。
我抬手運氣,猛然想到他的液體父親被我的劍牢牢地固定在地上,現在還在呲哇亂叫,聒噪得很。
「你是怎麼會操控怨鬼藤的?」
我意念一動,長劍帶著一團黑色液體飄浮在空中。
怨鬼藤為東方獨有的植物,沒想到在異域他鄉竟然見到了。
這可就涉及跨國走私了。
「哼,你這個東方女人少多管閑事!!」
我面無表情地揮指,劍把液體通了個對穿,劍身浮現金光。
瑞恩發出慘叫:「我說,我說!女俠你別燒我了!」
「這就對了嘛,請講。」
「是黑財團,他們之前找到我,黑魔法在這種種子上使用會更加有效,我就買了點。」
「黑財團啊,真是團如其名。」果然是那個走私團伙。
這不歸地府管,但還是得向領導上報一下。
我從乾坤袋中掏出個玻璃杯,把繆洛的液體父親塞進去,重新放回乾坤袋,隨后如臨大敵地看著昏迷的銀白天使,低聲道:「……為了你的命,失禮了。」
12
米迦勒金眸平靜,看了眼昏迷的繆洛,又看看我。
銀白天使緊緊地閉著眼睛,羊脂般的皮膚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在大草地上?」
他沒頭沒尾地問。
我感覺有些不妙:「治療!治療啊!你往哪兒想呢?!」
米迦勒眼神更怪了:「你們管這個叫治療啊。
」
我:「那是拔罐,這不是……」
說一半,我有些苦惱地揉揉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個天使為什麼會拔罐。
「對了,為什麼他還是不醒啊?」
我岔開話題,問。
「瞧,這不是就醒了嗎?」
金發天使指指我的身后。
我扭頭,看到一個精雕玉琢的小天使。
小天使一頭銀白的短發,臭著一張臉,五官和繆洛很像。
我:「?」
米迦勒微笑:「帶幾天孩子吧。」
13
「你是誰?」
面無表情的小天使別扭地走在我身邊。
我攥著他的手腕,生怕一個不留意他就跑了,聽他發問,組織了一下語言,深沉地說:「我是你的下屬。」
「可是剛剛那個金發天使說,你得對我負責,負什麼責?下屬也需要對上司負責嗎?」銀白的小天使眨眨眼睛,因為身心都變成了孩子,他的神情還沒有那麼清冷疏離,反而會輕而易舉地流露出孩子氣。
我:「嘶……」
我有些苦惱地按了按太陽穴,覺著對一個小孩說原因,有些太高估他了。
于是我拉著他繼續向前走,敷衍道:「說來話長,等過了幾天你重新變回來了,我再和你解釋。」
「變回來?是長大嗎?」小繆洛瞪圓丹鳳眼,「我還能長大嗎?」
「是的,過幾天你就會長大了。」
「那長大了,爸爸是不是就不會從我身上挖肉,不會打媽媽了?」
小繆洛站著不動,拉拉我的衣角。
我沉默,隨后點點頭:「是的,你會變得很強大,保護了你的媽媽。」
「那現在我的媽媽呢?」
「要過幾天才能去看她。」
我搖搖頭:「走,正好這幾天有空,我帶你出去玩玩,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游樂園!」
銀發小孩眼睛陡然一亮,脫口而出游樂園,旋即又立刻閉上了嘴,試探性地偷偷地看我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