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著膽子問:「要、要接吻嗎?」
傅博淵愣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吻一個人:「圣、圣誕快樂傅先生。」
傅博淵好半晌才回過神。
他的聲音帶了點許沙啞:「誰教你這麼給圣誕禮物的?」
1
我不會游泳。
落了水,掙扎幾番,身體便開始不受控制地下沉。
岸上的惡趣味玩笑已經聽不見。
曾經的記憶猶如走馬觀花般閃過我的腦海。
溺亡的滋味正在一點點包裹著我。
這時,湖水的平靜再度被人打破。
亦如八歲那年,有個穿白襯衫的少年闖進我的視線。
在傅博淵的急救措施下,我吐出水,伴著咳嗽,意識逐漸恢復清醒。
周圍已是一片狼藉,全是野營狂歡之后留下的垃圾。
傅明遠……還是扔下了我。
突然,我的臉被人狠狠掐住,原本就嬰兒肥的臉瞬間嘟起來。
傅博淵渾身濕透,打了發膠的發型已經松散,一縷縷淌著水珠。
他語氣冰冷,表情兇厲:「為什麼不喊人?嗯?」
「今天要不是我在這里,你就打算死在湖里了嗎?」
從小到大,我都不敢直視傅博淵的眼睛。
現在亦是如此。
傅博淵是最像他父親的人,不怒自威,令人心生畏懼。
男人像是失去了耐心,低吼道:「林清,說話。」
我被嚇得抖了抖,怯生生地開口:「這里是傅家的地方,我不會有事的。」
以鏡湖為中心,方圓百里全是傅家的產業。
有專人經營的。
也有救生員。
男人反問:「那他們人呢?」
這句話在問我,也在問他身后的特助。
安特助第一時間回應道:「傅二少下令讓他們撤了。」
傅博淵皺起眉心,微微偏頭:「理由?」
鏡湖很大。
是平日里大家喜歡來放松的第一選擇。
為了安全起見,岸上和湖面是有救生員巡邏隊的。
安特助靜默片刻,回答道:「二少說,他需要有足夠的私人空間,不喜歡被人盯著。」
傅博淵視線重新落在我身上:「我問你,呼救了嗎?」
我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林小姐大概是呼救了。」
「監控顯示,林小姐在湖里掙扎了好一會兒。」
「但當時二少他們放了搖滾樂助興,又有二少命令在先,屋里的人就沒注意。」
安特助替我回答。
傅博淵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裹在我身上。
在我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下意識抱緊他,這種突然懸空的感覺并不好。
傅博淵低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抬頭對安特助吩咐道:「開了他們。」
安特助畢恭畢敬地點頭:「是,傅總。」
我一驚,嘴比腦子快:「為什麼?」
傅博淵抱著我,將我塞進一旁的車子里,然后坐進車。
「我花錢請他們來就是為了杜絕安全隱患。」
「既然他們做不到,我也不養廢人。」
安特助遞上兩條干毛巾。
傅博淵將其中一條丟在我頭上:「頭發,擦干。」
我乖乖地照做。
2
鏡湖這里有一棟傅家的別墅。
傅博淵帶我來了這里:「下車,上樓,洗澡,明白?」
我點點頭,伸手開門。
倏地,傅博淵長長的手臂伸過來,將門給關上,還上了反鎖。
他上半身微微欺壓下來,呼吸的熱氣噴灑在我臉上。
「林清,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債權人嗎?」
我一怔,愣愣地看著他。
十年前。
我們林家出了不好的人,導致公司資金周轉陷入極度困難的局面。
加之各方催款,員工工資發不出,不得已宣布破產。
即使變賣了很多東西,還是補不上那個巨大缺口。
兩人不斷給自家親戚打電話請求幫助,但效果甚微。
媽媽病倒。
爸爸一夜白頭。
彼時,我被放在了傅家。
我手里捏著大富翁的道具,心情十分低落:「為什麼我不能是大富翁呢?」
傅明遠兩手一攤,晃著小腦袋:「時也命也,一看你就不是當大富翁的料。」
一旁的傅博淵單腳支撐著,看著手里的道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隔天,傅家借了很多很多錢給我爸爸,讓我爸爸還了債,清了工錢。
雖然林家從此變得一貧如洗,但是爸爸媽媽很樂觀。
爸爸成了出租車司機,每天早出晚歸,補貼家用。
媽媽在一家花店上班,會照顧我的生活和功課。
傅夫人疼惜我,就常常把我帶到傅家,讓傅博淵和傅明遠陪我玩。
傅博淵大我 7 歲,彼時他已經高三了。
他個子很高,和傅伯伯一樣,光站在那里就很嚇人。
傅明遠大我 1 歲,我們同校同班同桌。
相比傅博淵,我更喜歡跟傅明遠。
他幽默風趣,說話討喜,是非常受女生歡迎的那一類男生。
同樣的,我也喜歡他。
從小學到大學,我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傅明遠身后。
他在哪,我就在哪。
他圈里的人經常打趣我:
「林清,你這是癩蛤蟆妄想天鵝肉啊。」
「好歹也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更難聽的也有,但我不在意。
在我心里,感情是純粹美好的,和家世背景無關。
直到有個女生從國外留學回來。
直到……傅明遠眼睜睜看著那個女生「手滑」
把我推進了湖里,還夸她干得漂亮。
「嗯?」傅博淵輕輕一挑眉。
聽到聲音,我連忙回神,對上男人的眼睛:「記得,我沒忘記。」
大概在兩年前,我上高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