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麼愛拍照的人,居然不跟新歡拍合影?」
「你提醒我了,我下次拍了給你看。」
楊璟之被我氣笑了。
他忽然手撐沙發,完全籠罩住我,壓迫感十足。
我動彈不得,隔著毛衣,依然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
「我買了你的時間,知道要做什麼吧?」
「我退錢給你,楊璟之,我真的要結婚了。」
他順著我的肩膀摸下去,卻在手腕處停下。
「要結婚了,卻還帶著前男友送的手鏈,不合適吧?」
10
我手腕上有根鏈子,隨著時間推移,早已暗淡無光。
這是楊璟之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在我 19 歲那年。
曾有一周,除了上課,我幾乎見不到他人。
他奔波在各種兼職的路上,比任何時候都努力。
生日那天,我父母在高檔餐廳為我辦了個 party,我告訴楊璟之了,但他沒有來。
我等啊等,等到晚上,終于等來他的電話。
他說,在餐廳門口等我。
漫天大雪中,我的少年身姿挺拔如松。
他風塵仆仆,如我今日一般,黃色外賣服上沾滿泥濘。
彼時,我什麼都不懂,只會抱怨他來得太晚。
楊璟之揉了揉我的頭,說給我帶了生日禮物。
手鏈是基礎款的,不貴,但也完全超出了他的經濟水平。
我很喜歡,當場就戴在手腕上,再也沒摘下來過。
后來我爸媽叫我,問我在跟誰說話。
他們不喜歡楊璟之,覺得他配不上我。
等我再回頭時,楊璟之已經消失在風雪中。
……
時至今日,偶然想起。
——起碼十九歲時,楊璟之是喜歡過我的吧?
那根手鏈,是他沒日沒夜工作換來的。
他是不是也如我今夜這般,在雪地里奔波、摔倒,卻為了這根手鏈,依然無畏地前進著。
可如今呢?
他壓著我,強迫我。
他家里擺著我以前喜歡用的奢侈品。
到底是對我念念不忘,還是在羞辱我?
我想不通,不自覺濕潤了眼眶。
楊璟之愣住,頓時開始慌張。
他一向拿我哭沒轍。
這點倒是跟曾經一模一樣。
他手忙腳亂地擦我眼角:「別哭別哭,是我錯了,我只是嚇唬嚇唬你。今天是你二十六歲生日,我給你買了新的手鏈。」
「什麼?」
我自己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啊。
楊璟之拿出一個新禮盒。
「看看,喜不喜歡?」
他要幫我換手鏈。
「虞茗,我們能不能——」
話沒說完,門鈴響了。
蕭徽站在門口,叼著煙:「虞茗呢?我來接她。」
「你誰?」
「我是她未婚夫啊,她沒跟你說嗎?」
楊璟之一愣,手鏈掉在地毯上。
11
我跟蕭徽走了。
他不開車窗,卻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嗆得我直咳嗽。
我和蕭徽以前就認識。
我家沒破產時,他跟我表白過,但我那時一門心思撲在楊璟之身上,幾次都拒絕了他。
直到上周,他突然來找我。
蕭徽說,只要嫁給他,他就幫我還債。
我問為什麼。
他得意地道:「我要證明當年你選錯了人,能救你的只有我,那個窮小子只會拖累你。」
哦,他要娶我,只是為了自己的英雄主義。
只是為了將我一軍。
真可笑。
今天,我迫不得已讓他幫我一下。
打個電話就好,我找借口脫身。
也不知他怎麼就找上門了。
我冷冷道:「為什麼要假扮我未婚夫?」
「有什麼區別?反正也快要結婚了。」
「我還沒答應你。」
「那你還有別的選擇嗎?虞大小姐,你清醒點,欠了一屁股債,誰娶你誰就是大冤種,除了我,誰還會要你?剛才那男的?」
蕭徽很輕蔑。
「他就是你大學時那個窮鬼男友吧?我跟你說,他就是回來羞辱你的,以前被你壓著不敢反抗,現在你落魄了,指不定心里怎麼笑話你呢。」
「那也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啊?以前被他搶了女人,現在不得搓搓他的銳氣……」
「蕭徽,我不是你的物品!我以前沒答應你,以后也不會!」
我下車,蕭徽也不阻攔。
「答不答應,是你說了算嗎?虞茗,想想家人。」
他輕浮的嘴臉,不知怎麼,又讓我想到過去。
那些造謠、取笑楊璟之的人,就是這樣吧。
是不是在楊璟之心里,我也是這樣呢?
12
我回來的消息在同學間傳開。
連帶著還有我家的遭遇。
舍友文文重新與我取得聯系。
她要結婚了,問我還愿不愿意當她的伴娘。
這是我們曾經的約定,后結婚的那個給另一個當伴娘。
婚禮當日,來了許多老同學,我挨個加回大家的微信。
文文穿著婚紗,眼中有淚。
「小魚,我一直都以為,你會是我們四個中第一個結婚的。」
「我要是結婚了,還怎麼給你當伴娘啊。」
「你還敢說,四年,杳無音訊,我都要氣死了!」
「我錯了!以后不走了,留下來給你賠罪。」
文文破涕為笑:「你當時為什麼要人間蒸發?有困難說出來,我們都可以幫你啊。」
我低頭看著腳尖。
想了想,把這些年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我這輩子沒有受過那麼大的挫折,文文,你知道嗎,就是整個人生都崩塌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面對大家的目光,哪怕是憐憫我都覺得刺痛。也算是一時沖動吧,我就把所有聯系方式都抹掉了。
」
文文嘆了口氣:「楊璟之找你找得快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