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時間點濱江公園遛狗的人很多,什麼柴犬柯基邊牧金毛,應有盡有,琳瑯滿目。
我發出無意識的呢喃,「我這是到了天堂嗎?我之前怎麼沒注意這邊有這麼個好地方。」
程沙洲輕笑一聲,「狗是多啊,但是都是別人家的,你能摸能抱的可只有卡門。」
我「嘖」了一聲,打了個響指。
「沒見識,我這就讓你看看有『狗薄荷』之稱的蘇小鴨的魔法。」
話音剛落,有只小柴犬就朝我們走來,我向程沙洲得意地挑了挑眉,但是這小柴犬就和卡門貼貼去了。
柴犬的主人是個六十來歲的大爺,拿著一把蒲扇拍肚子,沖程沙洲打了個招呼。
「沙洲啊,又來遛狗啊?這位是……哦,懂了懂了。」
我扯了扯程沙洲的衣擺,「這大爺懂啥了?」
「懂他應該懂的。」
「他應該懂的是啥?」
「他應該懂的就是排除掉不該懂的。」
這什麼廢話文學,衛健委不把你聘請過去寫發言稿真是浪費人才。
一路上,卡門就像一朵碩大的交際花,各種狗子都喜歡。
就算狗子不喜歡,狗子的主人也喜歡,我心里只覺得酸酸的。
程沙洲看著我情緒不太對,問:「怎麼了?是走累了嗎?雪橇犬的運動量是挺大的……」
我踢了一下面前的小石塊,「卡門哪里想我了,我看他根本就不會想我,他這麼多好朋友,又怎麼會獨獨想我。」
程沙洲站停,拽了拽繩子,卡門便屁顛顛跑回來,程沙洲蹲下,拍了拍卡門的頭。「你說,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鴨鴨姐姐,是不是特別想她?」
卡門「嗷嗚」一聲。
程沙洲仰頭望向我,說:「卡門說他最最喜歡鴨鴨姐姐了。
」
我「噗嗤」笑出聲。
得了吧,活像卡門真的會這麼說一樣。
「你明明把卡門喊兒子,又讓卡門喊我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程沙洲瞪圓眼睛,「我沒有!但是女孩子難道會喜歡被叫阿姨嗎?!」
我情緒 down 下來,我老是如此反復無常,總是破壞對方的情緒。
其實是個小玩笑,但是他如此認真解釋,讓我覺得我又給別人添麻煩了,果然我還是很不適合社交。
「對不起,我今天情緒不太對勁,沒有指責卡門或者你的意思,就是我這個人確實……」
話還沒說完,程沙洲牽著我到了一個賣花的攤位前。
那花看著還算新鮮,裝在透明的杯子里面,杯子外邊兒繞了一圈亮亮的小燈。
不等攤主推銷,程沙洲便挑了一杯最簡潔的,兩枝黃玫瑰,搭配兩枝百合,再繞了一圈紫色的太陽花。
寓意不明,但至少看起來舒展美麗。
他遞給我,「送給你。」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補充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道歉,但是我覺得你不太開心,所以想送你點兒什麼。」
「這次禮物準備很倉促,我希望下次會是你特別喜歡的東西。」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上來,蘇子瑜,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喜歡他啊。
7.
回家之后我盯著那杯花到了凌晨兩點。
我想到學弟李沐陽跟我分手時的場景。
畢業之后我拖著行李出了校門之后,收到他發的消息。
李沐陽「我們分手吧。」
「畢業是一個原因,主要是你真的很怪。」
「你讓我覺得我倆不是情侶,而是隔著一層玻璃演戲的陌生人。」
「我嘗試過理解你,但是我理解不了。
」
「你好像很怕給別人帶來情緒負擔,可是正是你這種小心翼翼地試探,讓我覺得壓力倍增。」
「我每天都在想,不知道今天這場戲你想怎麼演,我又該如何配合。」
「以后我會在 B 城發展,但是你一定要去 C 城,早點分手對誰都好。」
我背著碩大的書包,拖著兩個箱子,看著這些消息產生一些茫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在一個喧囂的街頭,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既然是一場戲,李沐陽你為什麼不演一個完美結尾呢,你把我送上飛機,等我落地了說這些又會怎樣呢?非要在我如此狼狽的時候再來一刀?
你既然今天要說分手,那你昨天為什麼還要裝模作樣說著舍不得?
他不對。
誰都知道。
但是那又怎樣呢?
我還是不可避免地更加拒絕親密關系,我不想去照顧任何人的情緒,怕惹對方不快,也討厭自己因此患得患失。
但是今天,有人因為我的不開心給我送了花耶。
周圍還有在發光的小燈。
如果自己的小情緒能夠被理解,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
凌晨兩點十一分,我有點兒想他。
也許他并不會喜歡我,但還是會有一點兒想他。
如果是他的話,我多付出一點兒好像也沒關系。
8.
我打開了與編輯的對話框。
「你不要每次都把感情寫成理財產品,關鍵是你也不會理財。」
「算了你也不要勉強,無 cp 就無 cp 吧,現在大女主也有市場。」
上一段對話還是她無情的評價。
「我悟了。」
第二天醒了之后,編輯的回復十分刺目。
編輯回復,「你別悟了。
」
「你每次突發奇想整些幺蛾子。」
「我都覺得你在詐騙。」
?
這是在說什麼?
你摸摸良心,我每次設想出來的新劇情,雖然沒有收藏量,但那不是一種創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