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早死了,寧遠的話有什麼好記的?學他怎麼當老鴇拉皮條嗎?你愿意替我丟人就去丟唄,你搶著丟人我還能攔得住你啊?」
「寧簌!你……」寧夫人又開始抖。
「我我我……阿巴阿巴.jpg」
我把剛才收拾好的箱子一提,大步流星地跑下樓。
蘇嶼一定想不到,我說的再見是指能趕上中午一起吃飯的那種。
但修車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寧寧!你真的在這!」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取下頭盔后的傅斯銘,劍眉星目,神采桀驁,一看就是個蜜罐里養出來的陽光少年。
他這次倒沒一把抱住我,蹬蹬跑過來,圍著我左看右看,眼里都是紅血絲:「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心里的猜測越發明顯。
我問:「傅斯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定定地看了我許久,聲音沙啞。
「我做了個夢,夢里你……死了。」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傅斯銘視角里,寧簌死后的那十年。
陪他一起長大的女孩突然就沒了。
警方說是自殺,傅斯銘不信,那可是寧簌,她怎麼可能自殺。
蘇微淚流滿面地一直說著對不起。
傅斯銘感覺嗓子都是血腥味,說不出話,他能說什麼。
如果你沒有指錯位置,是不是寧簌就不用死。
如果她是自殺,是不是怪我這段日子把她逼得太緊了。
他想過,等哪一天寧簌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她一定會明白他想跟蘇微在一起的心情。
他知道寧簌跟寧遠關系不好,等她結婚,他來做她的娘家人,把她親手交給愛她的另一半,可寧簌怎麼就沒了呢。
寧簌的死橫亙在他和蘇微之間,他們越來越沉默,后來蘇微出國,他仍然在追查綁架案。
「最后,我查到了蘇嶼身上。」
傅斯銘看了一眼坐在店內的蘇嶼——他低頭擺弄著一個小小的零件,并沒關注他們。
「他在商界大放異彩后不停針對寧家,起先我很奇怪,直到一次宴會上,他重提當年的地王案,我發現寧叔叔的反應很不對。」
我喃喃道:「地王案?」
「是,二十年前震蕩 A 市的地王案。」
當年寧氏對外宣布資金鏈斷裂,寧遠把核心城區的舊城改造項目轉讓給鄒凱同——寧簌的親生父親。
結果幾年后,項目成了規模空前的爛尾樓,鄒凱同和背后股東血本無歸,造成兩人自殺,一位是鄒凱同,另一位就是蘇嶼的親生父親。
蘇家是蘇嶼父親曾經的員工,他從小就知道發生過什麼。
「我懷疑他為了報復寧家對你下手,但找不到實質證據,所以寧氏倒臺后,我開始跟蘇嶼對著干,斗來斗去又過了幾年。」
「再后來,他突然離開 A 市,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了。直到蘇微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地王案后,寧氏有筆巨額資金流向海外不明賬戶,蘇嶼一度懷疑是我們傅家,所以才會一直阻攔蘇微跟我在一起。他綁架你來威脅寧遠,就是為了換取那個賬戶的開戶姓名。」
我想到寧遠那副模樣,冷冷一笑:「不用說,他肯定會拒絕。」
傅斯銘抿唇,這麼多年,他很清楚寧簌在寧家的尷尬處境。
「是,寧遠掛斷了電話,他對蘇嶼說,你要殺就殺吧。」
聲音是外放的,寧簌無比清晰地聽到了這句話。
蘇嶼怔怔地看著手機,突然覺得可笑。
他幫寧簌解開膠帶:「你走吧。」
但在他走后,寧簌跳海了。
說到這,傅斯銘好久都回不過神。
「寧寧,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做傻事,寧遠就是個臭傻逼,你如果真被綁架了,給我打電話,多少錢我們傅家出!」
「呸呸呸,不吉利,寧寧一定一生平安,長命百歲!」
他說得語無倫次。
我有點想哭,如果真正的寧簌在這里,她聽到了會有多開心。
「就像一場睡得很沉的夢。」
「我醒了之后,發現綁架案居然真的應驗了,不過幸好你沒事。」傅斯銘臉上帶著萬分慶幸的笑意。
我突然啞然。
可是,真正的寧簌已經不在了……
她會不會像我一樣,到了另一個時空呢。
我想了想,問他:「那你知道寧遠背后的人是誰嗎?」
傅斯銘皺眉:「孟久。」
這是蘇嶼查了很久的結果。
寧遠,鄒凱同,孟久……本來是至交好友,孟久從政,寧遠和鄒凱同從商,最后,鄒凱同自殺,寧遠和孟久進監獄,結局讓人唏噓。
「寧寧,你想告訴蘇嶼?」
我點點頭。
不僅是告訴他,我還要幫他,為寧簌和她的親生父親報仇。
說出一切后,傅斯銘似乎突然輕松許多。
他瞇著眼打量蘇嶼:「但我還是不喜歡他。」
理解,沒有男主會喜歡男配的。
他猶猶豫豫地開口:「寧寧,還有一件事……我跟你說的這些,你不要怪蘇微可以嗎?」
比起善良到潔白無瑕的小白花女主,有私心有頭腦更有原則的蘇微更能讓我理解。
我眼睛一轉:「可以啊,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傅斯銘臉羞得通紅:「你你你……你怎麼說這個!我跟蘇微……反正我們……你不準說了,我答應你!」
我本來還想再打趣他幾句的,結果屋內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