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理解,但其實,說不失望不難受,也是不可能的。
周啟政的到來,讓徐家的親友都有點意外。
畢竟婚禮規模很小,都是徐家的至親和世交。
有人認出了周啟政,對徐楠的父母低語了幾句。
他們兩人都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了看我,方才上前與周啟政說話。
「抱歉打擾到諸位,我想和沈小姐單獨說幾句話,不知方不方便?」
「我們還是要問一下緋緋的。」
「當然。」
徐楠碰了碰我:「你去不去?」
我特別想要有骨氣地說不去。
但周啟政就站在那里,我望著他,眼眶不由自主就開始發酸。
他有話想要和我說,我也想要問問他。
人有時候總是很奇怪。
怨不得古人說,至親至疏夫妻。
我和周啟政是夫妻的時候,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什麼事都不敢詢問。
但現在我們毫無關系了,我卻有大把大把的話想要說。
「去吧,人家萬里迢迢追過來的。」
徐楠撿起地上的捧花,推了推我。
周啟政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沒回應,只是低著頭往前走,一直走到不遠處的噴泉邊方才站定。
「你來干什麼。」
「緋緋,我不是拿婚姻當兒戲的人。」
「所以呢。」
「和你結婚,是我慎重考慮過的。」
「因為我很適合?」
我回頭看向周啟政:「沒有家室,娘家又是一群貪錢的吸血鬼,很好拿捏,對不對?」
周啟政眉宇微蹙:「緋緋,我沒有考慮過除你之外的其他任何因素。」
「我聽不懂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娶你為妻這件事,我從來考慮的都只是你而已。」
「周啟政,你平日里看新聞嗎?」
「當然。」
「八卦新聞呢?」
他搖頭:「我不感興趣。
」
「所以,你當真一無所知嗎?」
「緋緋,你想要說什麼,可以直接說出來。」
「勁爆!周氏恒基實業新任副董周啟政,于洲際酒店金屋藏嬌,新婚蜜月期撇下嬌妻夜赴酒店私會舊愛……」
「洲際酒店?金屋藏嬌?」
別說,周啟政還挺會抓關鍵詞的。
「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八卦緋聞你半點動靜都沒聽到。」
我直接堵死了他所有辯解的路:
「周氏的法務部和公關部都不是擺設,你身為周氏唯一的繼承人,私生活上的任何污點都能成為競爭對手攻擊你的利器。網絡上任何風吹草動,我相信你那些能力出眾的下屬都會第一時間獲取。」
「你說的這些我有耳聞,法務部上個月處理的幾十項侵權案件中,有近十個都是針對這些傳謠的媒體和私人營銷號的。」
周啟政看向我:「所以,你是因為這些事,才生氣的?」
「我不該生氣嗎?」
「那你是不是還看到有八卦緋聞編排江嵐和我?」
我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江嵐喜歡的是女人,她對我根本沒興趣,所以我才會放心用她的。」
我驚呆了,還可以這樣給自己洗白?
「周啟政,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周啟政似乎懶得辯解,直接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江嵐,你自己給緋緋解釋。」
10
「男人有什麼好的啊,又硬又臭。」
「我從小就喜歡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看起來就香香的特別可愛。」
「你別亂想啊沈小姐,我可從來沒喜歡過周先生,那要是說我喜歡你,倒更可信幾分。」
我嚇得手機都沒拿穩,趕緊掛了。
周啟政看著瞠目結舌的我,伸手把手機拿了過來。
「這些話你婚后怎麼不問我?」
「那你為什麼不主動坦白?」
「我以為我讓法務部處理干凈那些造謠的媒體,你自然會明白的。」
「那我為什麼不能認為,你這樣做,其實是在欲蓋彌彰?」
「而且,無風不起浪,洲際酒店確實有一位和你關系密切的女性,是不是?」
「緋緋。」
周啟政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
「這件事關系到周家的一樁隱私和……丑聞,所以,我才對你隱瞞了。」
「丑聞?」
「我其實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兄長,只是他從小體弱多病,常年在國外養病,所以外界幾乎不知道他的存在。」
「三年前,他在瑞士的別墅自縊,當時距離他的婚期只有一個月了。」
周啟政說到這里,聲音驀地頓住了。
我看到他一雙眼漸漸漫起了赤紅,緊抿的唇角都在隱隱抽動。
「周啟政……我是真的不知道,從來都沒有聽人說起過……」
我有些難受,不由自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死,給家人的打擊太重,所以這幾年,家里長輩都閉口不提,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周啟政拍了拍我的手,掩下了所有的情緒:
「我哥去后,留下了一個未婚妻,她無父無母是個孤女。」
「我們本打算將大哥名下的遺產分她一半,讓她再嫁人,但她不肯,執意要帶著我哥的骨灰回國。」
「當年她在洲際酒店做服務生,與我大哥一見鐘情。回國后,我們尊重她的意愿,將洲際酒店的頂層套房長租了下來,這三年來,她都住在那里。」
「她不想被外界打擾,所以回北京后,幾乎沒人知道她的身份。」
「也許是和我大哥感情太深一直走不出來,這三年她幾乎足不出戶,深居簡出,甚至還對我父母說,想要給我大哥守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