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蹲在酒館的桌上,對著邊上酒碗堆里的白狐貍滔滔不絕。
白狐貍打了個酒嗝,翻身繼續睡。
我苦兮兮地咂了咂嘴,繼續道:「真不嫉妒,不就是兩連跳嗎?我也可以的,只不過我比較低調!」
江郁面無表情地拉我下來,皺眉問邊上的沈度:「她到底喝了多少?」
沈度指了指地上散得七零八落的酒瓶。
「……」
江郁背起我,把江眠丟到沈度懷里,淡淡道:「跟上。」
月亮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回蕩在清冷的街上。
「哎!主要是你哥這個人卷,你知道吧,我不愛卷,我卷起來嚇死他!」
「不就是,元嬰嗎?我,我馬上就能……嗝。」
「嗚嗚嗚,你哥怎麼可以兩連跳啊?他搞這麼帥,讓還得靠丹藥輔助的我,面子往哪兒擱啊……」
燕子飛來那天,我終于到達了元嬰境。
出關后,我雙手叉腰,昂首挺胸地去找江郁,卻撲了個空。
「哥哥去蘭山了。」
于是我又跑去了蘭山,并有幸見到了江郁化神前的最后一道天雷。
「啊啊啊啊!江郁!你這個掛逼!!」
我破防了。
有時候人活著,真挺累的。
不如做妖,提升境界跟鬧著玩似的。
21
由于我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惹禍,沐峰看我的表情,逐漸有些深沉。
我索性再次帶著江郁、江眠去閉關了。
因為怕沈度在外面會被人欺負,我就順帶把他也捎上了。
「大師姐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我就說,那小藥童生得唇紅齒白的,果然!」
「大師姐這是要一條道走到黑啊,不行,我得稟告宗主。」
「我說她怎麼這麼快就到了元嬰,原是些歪門邪道!」
等我再次出關時,已經是半年后了。
這半年,我已經完全清除了體內積累的毒素。
沐峰第一時間傳喚了我過去,等他又笑瞇瞇地推過來一盒送命丹,還說這是最后一盒的時候,我挑起了眉。
「最后一盒?」
「是,最后一盒,三個月的量。吃完,你的身子就差不多好了。」
我差點笑出聲。
大好?歸西還差不多。
「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帶你去飛星宗圣地,你也到了去那里的年紀。」
「圣地?」
沐峰捋了把胡須,笑道:「是啊,那是只有宗主才能去的地方。」
是夜。
我掀開床板,把最后一盒送命丹放了進去。
好家伙,正好鋪滿了。
天天睡在這些東西上面,是為了沾染一些丹藥的氣息,這樣,就不會引得沐峰懷疑。
而且這丹藥,我已經參破了,只要定期服用,從面上是看不出人已經中毒的。
相反,還會面若桃瓣,唇色殷紅。
所以,不會有人懷疑這藥的作用,因為我確實是肉眼可見地在好起來。
但是內里,毒素侵蝕五臟六腑,加上那些擾亂神志的藥物,導致行事作風越來越不可理喻。
先是慢慢損害我的身體,再讓我與所有人離心離德。
這樣就算我死了,別人也是拍手叫好。
不會有任何人懷疑他。
一切都在沐峰的掌控內。
只怕是等我藥吃完,就差不多到了「暴斃」的時候了。
我倒要看看,他要讓我怎麼「暴斃」。
在離三個月還差五天的時候,沐峰帶我去了飛星宗圣地。
奇怪的是,他站在我身后,讓我去推門。
眼前是一扇玄鐵打造的大門。
銜環的鋪首,是很少見的白澤。
昆侖山的神獸。
我若有所思。
身后傳來沐峰的催促聲:「翎兒,別傻站著了。」
「吱呀。」
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不等我邁腿,沐峰已經先行擠開我,大步進去了。
到了圣地后,我終于明白,為什麼宗門的名字是「飛星宗」。
昆侖山頂,飛星如雨。
外面的門,是一扇傳送門。
它連著昆侖秘境!
飛星宗的圣地,竟是和封煙秘境齊名的昆侖秘境。
22
我根據沐峰的指引,去了中心的昆侖宮。
等我拿著昆侖鏡出來時,沐峰終于褪下了偽善的面皮。
昆侖宮前,他掐著我的脖子,狠道:「原還想讓你多活幾年,至少得個凡人壽命,也好全了我和段飛的師兄弟情誼,可誰讓你拿了天機書!」
他臉上閃過嫉色:「要不說你們段家人,不愧是上古仙人留下的血脈呢?總是機緣加身……」
「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襯得尤為可笑!」
他加重力道,威脅:「拿出天機書!還有昆侖鏡。」
我眨眨眼,順從地丟出天機書和昆侖鏡。
沐峰像是丟抹布一樣把我丟在地上,然后撿起這兩樣東西,放聲大笑:「哈哈哈!天機書、昆侖鏡,今日我沐峰得此兩件上古神器,誰還敢質疑我九州第一修士的名頭?!」
不知是不是原主的靈魂在這具身體的緣故,看著已經瘋魔的沐峰,我竟流下兩行淚來。
「和你爹一樣蠢。」沐峰嗤道,他收起神器,緩緩拔劍,「十八年前那幾個魔道,你爹本是可以輕松應付的,只可惜,他算漏了我。」
「我師兄唯一的遺愿,就是你成為一名除魔護宗的正道修士。他一生清白,連死,都是英雄死法。
」
「可我偏不如他所愿,我就是要把他唯一的女兒,引入歧途,得世人唾罵。」
「你這麼喜豢養爐鼎,那在云雨時,被一個有前科的爐鼎反殺,也很正常不是?剛好他最近也到了元嬰,放任一個爐鼎到元嬰,也就你這個被藥吃壞腦子的會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