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她犯什麼錯,都會幫著收拾。
不論她想要什麼,都會幫她得到。
師尊甚至告訴她,飛星宗是萬宗之首,她是飛星宗未來的宗主。
整個修仙界,本就該匍匐于她腳下。
這就導致銀翎越發目空一切。
好好的一個萌妹,硬是被養偏了。
捧殺。
毫無疑問。
但,捧到一個人性情完全變樣,甚至開始視生命于無物……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我太久。
因為在回宗的第一日,我那好師尊就給出了答案。
5
「翎兒,你此次下山遲遲未歸,可知師尊有多著急?」
巍峨仙殿上,仙風道骨的仙人捋著胡子皺眉看我。
模樣像極了擔心的長輩。
如果不是他一直催我吃藥丸的話。
「之前的藥,算算日子也吃完了,你身子不好,這養命丹一日都斷不得,這些是為師新煉的。」
「翎兒,今日的藥還沒吃吧?先服一粒吧。」
我看著桌上那盒養命丹四周縈繞的紫霧,挑起了眉。
沒想到,來了這兒,原來的本事,竟也全都跟著一起來了。
我原本的世界,勉強也算得上修仙界。
不過在我們那兒,修仙很難,大部分的修仙世家,都已經開始轉行開公司做生意了。
由于靈脈稀薄,世家里能出一個筑基期,便已經是頂了不得的事了。
我生于沈家,巧的是名字也叫銀翎。
沈家是丹藥世家,于修行上更是末流中的末流。
為了維持家中生計,我爸開了家醫藥公司。
運氣好,跟上了時代大流,公司一下就做了起來。
我爸成了五百強的 CEO,我也有幸成了富二代。
原本我是準備紙醉金迷地過一生的。
但十八歲成人那日,我意外覺醒了只有先祖才有的本事。
一是能看透丹藥屬性,二是一手控爐火的本事。
這可比我能筑基還了不得。
我爸高興得連夜帶我回老家祭祖。
意外,也是這時候發生的。
車子側翻,我穿書了,還是閨密林蕪給的那本修仙文。
幸運的是,我在車上將將看了幾眼,對后續劇情有一定了解。
不幸的是,我穿成了比惡毒女配還要低一檔次的惡毒炮灰,開局就得死。
「翎兒,快些服藥。」
仙殿里再次響起師尊的聲音。
如記憶里一般溫和。
可若仔細聽,卻能聽出幾分不耐與催促。
我斂下眉眼,摩挲著裝藥的木盒。
滿滿一盒的丹藥。
只有我能看見的紫霧,把丹藥蓋得都快瞧不見了。
唔,還是深紫色。
大毒。
什麼養命丹,分明是送命丹!
看來,我這炮灰,即便不死于反派之手,也早晚會死于這送命丹。
「啪。」
我合上木盒蓋子,沖著座上人甜甜笑道:「師尊,我等會兒吃。」
沐峰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拂了他的意。
「翎兒。」他微微皺眉,又像想到什麼似的,沖我頷首,「罷了,你晚些時候記得用藥就是。」
「是。」
若說此時,我還存了僥幸,想著回去就把藥扔了或埋了。
那晚間,渾身蝕心跗骨一般的痛意奔騰過每寸經絡時,便直接讓我懂了,為什麼我那好師尊這麼好說話。
我抖著手打開那盒送命丹,也顧不上毒不毒的了,直接往嘴里塞了一顆。
隨著白蟻蝕骨的痛意漸漸消散,腦子開始渾濁得不像話,眼前也出現幻影。
暴虐的情緒陡然席卷全身,我不受控制地抽出腰間的軟鞭。
……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屋里一片狼藉。
碎片滿地,地板四分五裂,桌椅、板凳全都折了。
唯獨那盒送命丹,完好無損。
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會性情大變了。
這丹里,還摻了擾人神志的藥。
6
送命丹吃了要死,不吃死得更快。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了。
我雖瞧得見丹毒,卻看不出內里的配比,更遑論解毒了。
所幸,經過昨日的病發,我可以先根據自身的反應,煉些解毒丸,解去一部分毒性。
再煉些清心靜氣的丹藥出來,克制精神方面的躁動。
不得不說,這書的作者大概是個藥理大佬。
這里的藥材與丹方,大部分與我認知的差不多,但有幾味,在我那個時代,早已銷聲匿跡。
有些我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一連幾日,我都窩在宗門中的藏書閣內翻閱藥書。
沐峰一般不怎麼管我。
再加上前段時間原主在外惹是生非的苦主上門討公道,也夠他這個師尊應付的了。
不過還是有些不長眼的喜歡湊過來。
比如原主的大師兄,程晝。
「師尊要罰小師妹去暗窟。」
「???」
我從書堆里抬頭,看著方才從天窗躍下,又融在角落里的男人。
飛星宗內門弟子的制服通體烏黑,只在衣領邊處點綴一顆螢染的星星。
細看不出來,只有在光線暗淡的時候,才會隱隱發光。
「你來做什麼?」我盯著那束羸弱的星光蹙眉。
程晝瞬移過來,似暗夜飛星,不過須臾,就到了我面前。
他微微抿著唇,俊朗的眉眼,閃過一絲焦躁。
「銀翎,小師妹不對在先,懲處是應該的,但是去暗窟,會不會太過了?」
我歪頭,在紛亂的回憶里找了許久,才想起來。
小師妹云華,昨日在晨會上義憤填膺地指責我只會給飛星宗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