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
「而且走在路上很容易被搶劫。」
謝淮京沒阻止我,但突然面色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我被轉移了注意力,緊張起來。
「怎麼了?」
他閉著眼緩了好一會兒,接著把我抱回副駕駛。
面容發白且虛弱。
「沒什麼,你先寢室,我晚上再來找你解釋好不好?」
「我先去趟醫院。」
我搖頭,焦急地拉著他。
「謝淮京,你怎麼了?」
「為什麼要去醫院啊?」
「你快說話呀。」
見我快被急哭了,他才邊低咳了幾聲邊斷斷續續道:
「真的沒什麼,就是情人節前幾天我半夜寫代碼時沒注意椅子上鋼絲突出來了,不小心劃到胳膊的。」
他寬慰我,「當時雖然流了一地血,但是傷口也不是很深。」
「就去醫院縫了幾針。」
我被嚇壞了,拉過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向上卷著袖子。
直至被紗布裹著的傷口徹底暴露在我眼前。
我碰都不敢碰,越看越難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現在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我陪你打車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好不好?」
他慘淡地勾了下唇。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不喜歡這條手鏈,我重新給你買一條別的。」
「除了這條手鏈,我給你的所有東西都是我自己寫代碼掙錢買的。」
「我本來——」
他抽回手,將袖子放下來時似乎碰到了傷口,疼得蹙了下眉,才繼續道:
「我本來以為你會喜歡的……」
我把手鏈扣回了手腕上,「我喜歡的,謝淮京。」
「它很漂亮。」
「我們先去醫院好嗎?」
我幾乎是哄著他了,才讓他點頭答應去的醫院。
17
路上,我見謝淮京又恢復氣定神閑。
有想過他是不是裝的,傷口根本沒開裂。
但在醫生揭開紗布, 看到滲出來的血和觸目驚心的傷口時,愧疚如潮水般幾乎席卷我全身。
醫生也皺了皺眉頭,批評謝淮京。
「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只手最近不要用力嗎?」
我想起剛才在他懷里亂蹭, 無數次揮開他的手,甚至是捶打。
謝淮京很乖順地點了下頭, 從善如流道歉。
「麻煩您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重新換好藥離開醫院。
我像是保護小青瓷一樣, 仔細地護著他走。
嘴里依舊喋喋不休。
「你這條胳膊有傷, 剛才我打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躲著一點啊?」
「合理懷疑你在賣慘。」
謝淮京停下,沉靜地注視著我。
「因為我惹你生氣了。」
他不含一絲偽裝,坦白自己。
「當時我只是想,只要不分手, 你怎麼對我都可以。」
「再多劃幾道都沒關系。」
我雙手擋在他半抬起的胳膊上方, 以免被人撞到。
小聲反駁:
「我不是變態, 沒有以傷害別人取樂的習慣。」
謝淮京無底線地縱容我, 慢條斯理地笑著。
「嗯, 枝枝不是。」
他拉下我的手, 牽住。
「枝枝打算什麼時候原諒我?」
我掙脫開, 很有脾氣地敷衍道:
「再說吧。」
18
我本來是做好晾謝淮京一個月的準備的。
但僅僅一周, 他就忍不了了。
周五傍晚, 我接到了他朋友的電話。
就是曾經睜眼說瞎話,幫著謝淮京一起騙我的他朋友。
「桑同學……你還是來看酒吧一眼淮哥吧……」
我完全預料得到他接下來的話, 拒絕得很徹底。
「他喝死都跟我沒有關系。」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不是,淮哥喝多了不認人, 你那個姓程的室友過來跟他搭訕時, 淮哥把她認成你了……」
「我看那女生都快貼淮哥身上了。」
我捏緊手機, 「那你幫我說一聲祝 99。」
他尷尬地笑了一下, 「那你不管了就沒辦法了,我女朋友還有急事找我呢,我也先走了。」
他電話掛得飛快。
我安靜地站在陽臺。
半晌踢了一下欄桿, 穿上外套往酒吧趕。
19
在看到卡座只有謝淮京一個人時, 我轉身就走。
死吧狗男人。
他追了出來,圈住我的手腕。
「沒有騙你。」
我這才停下腳步,任由他將我拉進旁邊的巷子。
謝淮京握住我的肩膀轉身面對他。
微弓著身子, 和我平視。
「程鶯剛才的確在,但你男朋友潔身自好, 沒讓她碰到一下。」
我無動于衷, 「需要我給你請面流動紅旗表揚一下嗎?」
謝淮京真的喝了很多,都有些站不穩。
眼眸情緒迷離。
「不想要流動紅旗。」
真挑剔。
我去拉他那條受傷的胳膊,想要檢查傷口。
「那你想要什麼?」
「想要你。」
我甩開他的手就走。
謝淮京霍然將我摁在墻上,慵懶地笑著。
「真想要。」
鼻尖幾乎抵著鼻尖。
他緩緩道:
「但我可以等。」
「等什麼啊?」這個距離要親不親的, 有點勾人。
細碎的月光映在他眼底。
「等到我們結婚。」
我敲黑板強調:
「你還要先等我原諒你這件事的。」
謝淮京笑意依然, 握著我的手往外走。
地上交疊在一起的影子被拖得越來越長。
「沒關系,我們還有很長時間,我可以等。」
我們穿越煙火氣十足的街道, 人跡罕至的小巷。
像是要走完四季經年。
我回握住他,嘴上依舊刻意跟他作對。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謝淮京指尖插進我的指縫。
不是刻意堅定的語氣,反而更像在說最平常的一件既定事實。
「因為我會喜歡你很久很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