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歡嬌嬌弱弱地說,末了,還虛弱地咳嗽兩聲。
醫術最差的小師妹主動請纓:「師姐,不如讓我來試試?」
我掃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對著兩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芙歡看著面前的桌子和條椅,眼中閃過一抹嫌棄,她靠在岑瀾懷里不愿坐下,只嘆息著:「洛淼上神好歹是上神,這場地是不是過于簡陋了些?上神可是瞧不起歡兒……」
前兩日我來了西山城行醫,這里疫病橫行,家家戶戶皆有病患哀嚎。
這疫病頗為棘手,是我從未見過的病癥。
故而兩天過去,我們也只勉強穩住了情況而已。
眼下天剛亮,我才在城門口支了攤子熬藥,岑瀾便找上門來。
條件是簡陋了點。
比不上我在昆侖山中的藥廬敞亮。
岑瀾臉都黑了,壓低了聲音勸:「淼淼行醫素來如此,歡兒乖,別再鬧了。」
我抬頭瞧了他們一眼,不耐煩地皺眉:「若不愿醫治便讓其他人先來。」
少在這礙事!
我瞧著便覺著惡心!
岑瀾手上用力,強壓著芙歡在我面前坐下,芙歡才坐下,便白著臉喊肚子疼。
無憂看不下去,冷冷地說:「我們師姐師弟加起來一共十幾個大夫都在這里,需不需要挨個幫師侄看看?」
芙歡的嘴唇囁嚅了下,果真沒了動靜。
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無憂眼疾手快,在她手腕上蓋了層手絹。
「師姐小心,別臟了手。」無憂殷勤地說。
「你們!」芙歡倏地瞪大了眼睛,扭臉朝著岑瀾告狀,「師父……既然洛淼上神嫌歡兒臟,那歡兒走好了……」
我抬眸看她,又看向欲言又止的岑瀾,冷嗤道:「怎麼,是我求著你來看病?你想走便走!就當我從未救過你!」
芙歡頓時老實了,含著淚不說話了。
我按著她的脈門細細瞧了會兒,眉頭不由得蹙起。
「后山封印如何?」我問。
岑瀾不由得移開視線。
「這和我的病有什麼關系?」芙歡急了。
「她幼時被邪氣侵染,后來又被魔氣入體。」我搖頭,「原本想要拔除,只需按著我之前開得方子慢慢潤養……」Ϋź
我又看了眼岑瀾,皺著眉問:「可現在她這身子里魔氣濃郁,分明是被魔氣三番五次地入侵過……」
如今整個昆侖山上下,只有后山封印魔獸的萬魔窟有這般濃郁的魔氣。
難道芙歡曾三番五次撕裂封印不成?
我轉而看向芙歡的腰間,那里原本掛著岑瀾賜她的神兵,我們婚禮那日,她便是靠著那把劍劈裂了封印。
如今,她腰間卻空空如也。
我心中有數,又看向岑瀾。
岑瀾面色難看,吞吞吐吐許久才艱難地發聲:
「這,歡兒也是不小心……」
我聽了半天,又結合著之前師弟師妹們給的消息,才勉強從他的言語中拼湊出真相。
這段時間來,岑瀾過得并不好。
在眾人眼里,芙歡是岑瀾的小徒弟,亦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如今她懷了孕,大多數罵聲便朝著岑瀾去了。
那些人翻來覆去地罵他失德,竟對著個不懂事的孩子下手,還違背天道誓言負了自己青梅竹馬的妻子!
岑瀾這個戰神,素來名聲不錯,如今卻落得個人人喊打的地步。
這樣的落差擺在眼前,岑瀾自然接受不了。
他想將芙歡送走,可又怕她再鬧自殺,于是便將她一個人留在山上,自己躲了起來。
芙歡見不到他,便跑去后山,三番五次地觸碰封印。
再加上她手里有岑瀾給她護身用的神兵,竟真的將封印劈裂過幾回。
雖然封印只是裂了口子,沒有造成什麼傷亡,可也把眾人惡心得不輕。
她這滿身的魔氣,就是這些時候沾染的。
……
芙歡聽了這些話,臉上并無悔意,她像只小鳥兒依賴地靠在岑瀾懷里,用滿含真情的雙眼盯著岑瀾:
「只要能見到師父,歡兒什麼都愿意做!」
她說著,挑釁地看了我一眼:「上神是不會懂的。」
我差點一掌將桌子劈了。
岑瀾臉都青了,嫌棄地掰開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
芙歡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就喊疼。
我冷眼瞧著她在這里演戲,不急不緩地抬筆開藥方。
「急病還需猛藥。」我將寫好的藥方推到他們面前,「就看你們舍不舍得了。」
芙歡已是病入膏肓,想要根治,除了天材地寶外還需一位上神以身為藥引,將自己的仙骨剔下送給芙歡。
再用靈氣最足的心頭血滋養。
如此過上七七四十九天,不但可以保證芙歡母子平安,還可徹底改變芙歡的資質,讓她正式踏入修仙一途,從此享仙人之壽,萬年不死。
芙歡聽過療效,眼睛都亮了,她抓著藥方,像是抓住了什麼稀世珍寶。
她扭臉對著岑瀾問:「師父,你這般疼歡兒,一定會幫歡兒的對不對?」
岑瀾黑著臉盯著我:「洛淼,別鬧!」
「我什麼時候拿病患開過玩笑?」我一挑眉,戲謔地看著他,「她虧損已久,想要保住她和孩子,唯有此法!你若不信,大可拿著藥方問旁人去!」
只是若依此方,那位被當成藥引子的上神,輕則半生修為散去,此后再難寸進;重則殞命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