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偶爾有興致,去看一下看孩子寫的東西。
「什麼?基本的乘法都不會?你到底是怎麼教孩子的?」
妻子告訴丈夫孩子才 5 歲,而且一直都是自己在教。
「你不是理科厲害嗎?有空教一下孩子嘛。」
「教教教,知不知道我每天上班有多累,一個月給你那麼多錢都花哪去了?自己不會教,就花點錢給孩子找個老師,別一天到晚只知道買買買。」
丈夫只知道妻子一天到晚啥事沒有,倒是每個月要錢要的特勤快。
但是他們不知道,5000 塊錢的生活費,除去房貸、車貸,根本不足以一個妻子買買買,她能買的只能是孩子喜歡的衣服、玩具,還有能讓丈夫更加體面出去上班的襯衫、西裝和皮鞋。
至于興趣班、補習班的錢,那些被稱為無用的家庭主婦的母親們只能利用空余時間找些能在家里干的兼職,把錢攢起來補貼家用。
她們常常為自己不被認可而焦慮,也為自己沒有能力顧及到自己的父母而時常內疚。
「為什麼這些母親甘愿受這樣的苦?不能離婚嗎?」
我問原身,實在是回憶鏡里的東西看的我憋屈的慌。
「可以離婚,離婚的前提就是一方被抹殺。」
「但你也看見了,我們的世界沒有開啟對父親的審判,所以這麼多年來被抹殺的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所以,在你們時空當父親還真的百利無一害啊,錯誤都是母親的,當父親的可以完美隱身。」
不過,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畢竟辛苦這件事情靠嘴并沒有說服力,有了回憶鏡,至少丈夫們可以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妻子作為全職太太并不是那麼輕松。
然而,回憶鏡放完,一家之主列隊的丈夫代表就迫不及待繼續向我控訴了:
「主審官,你都看到了,這些母親們的日常就是學校、菜市場和家里,根本沒有什麼價值,我們做丈夫的給她們錢,是希望她能為家庭創造利益、創造價值的,可你看她們都回報了我們什麼。」
該代表特別生氣,他甚至掏出了一張一張孩子的成績單:
「這是我們一家之主列隊里 210 名孩子的成績單,最好的也就是班級中游,大多數都是中下游,一個當母親的連孩子的學習成績都顧不好,有什麼臉面再繼續每個月拿我們的錢。」
「我們全都投抹殺無用的家庭主婦一票!」
大屏幕抹殺兩個字的下方已出現 1,看來這組父親已經都做好了決定。
緊接著出現了 2、3、4、5、6、7。
這說明丈夫控告團和陪審官均已完成投票。
「你搞不贏他們的,現在無用的家庭主婦 210 位母親的被抹殺票已經有了七票,你只有 6 票。」
原身提醒我。
釣魚佬法官也在耳麥里催促:「路法官,趕緊判吧,我們都投了抹殺,你也別猶豫。」
我抬頭看向釣魚佬法官,剛剛在 210 個回憶鏡里,我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釣魚佬法官,還真是重度釣魚愛好者。
平日下班,吃完飯,屁股一拍,拎上吊桿就去釣魚。
釣到晚上回來,妻子放個熱水澡,倒頭就睡。
周末就更不用說了,幾乎不著家,每天和釣友到處釣魚。
妻子帶兩個孩子,還要伺候公婆。
一個剛做完手術,一個半癱在床。
有時候妻子會央求釣魚佬法官:
「這個周末,陪陪孩子吧,家里實在忙不過來。
」
釣魚佬頭都不抬,拎上釣具:
「我一天到晚上班累死了,一周五天班,每周就兩天假,就這樣你還不讓我休息,你把我當驢還是把我當你丈夫。」
妻子還想勸:「孩子說好久沒和爸爸一起出去玩了,不然你把孩子帶出去兩天。」
釣魚佬眉頭一皺:「我就想清凈兩天,你還讓孩子跟著我!我看你是想偷懶吧?」
妻子還想爭辯什麼,釣魚佬法官卻發火了:
「我一個月給你 5000,供你吃供你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為這個家里到底付出了什麼?」
「搞搞衛生?帶帶孩子?我請個保姆照樣能做好,你就知足吧。」
等釣魚佬揚長而去,房子里除了老人痛苦的呻吟、孩子的尖叫,還有一道,誰也不在乎的無聲哭泣。
那是釣魚佬妻子的眼淚。
我再往審判臺看去,釣魚佬法官的妻子,是無用的家庭主婦列隊里吊在第一列最前面的那個女人。
聽說,排在第一列最前面的女人的丈夫,就是罪名的發起人。
簡單來說,無用的家庭主婦這項罪名,就是由排在第一列第一個的女人的丈夫發起的。
我的肝膽都在發顫。
釣魚佬法官還在催促我趕緊投票,投完今天 70% 的工作就算結束了。
可我卻說:
「不,我不投抹殺票。」
我對著耳麥說道:「死釣魚佬,還記得我剛剛說要送你們幾個長輩一個禮物吧?」
我冷笑看向六個陪審官的方向:
「那麼,請注意,從我開始,這個世界對你們的審判,就要開始了。」
然后,在 6 位陪審官還有丈夫控告團無比驚恐的眼神里,我按下了綠色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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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按鈕一按下去,審判局公共語音系統響起了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