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過，不該難過，不過是一個騙子，渣男。

我伸手死死地攥著胸口的吊墜，眼底有液體不斷滑落到唇邊，我嘗到了，溫熱，微咸。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啊。

正當我的臉上沾滿了眼淚的時候，身邊出現一只白皙修長的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然后，是那個熟悉的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姐姐，你真的放下了嗎？」

我轉身，恍惚間感覺天地都在轉動，我眼前發黑，晃了晃。

是姜卓。

他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慣常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滿是驚慌。

我擺擺手，聲音虛軟無力：「沒事，有點低血糖。」

他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扒了糖紙塞進我嘴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什麼糖？怪好吃的。」

我從姜卓懷里站起來，邊探手去拿糖，邊吐槽，「隨身帶糖，果然是小孩子。」

「有的人啊，從小就低血糖……」

一股暖意從我心底慢慢滋生，這是……給我帶的？

12、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工作交接的最后一天。

姜卓這段時間在他爸爸公司工作，一直沒回家。

我記得他跟我提過幾次，他媽最近隔三差五地給他打電話，一直催他回家。

但我沒想到，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程度了。

「我媽說，要是今天不回家，就別認她了。」

姜卓繃著臉，眼神有些乞求，「姐姐，我不想一個人回去。」

正好我也想把當初孟言借我的錢還給他家，就同意了。

回姜卓家的路上，我才了解了他那年突然離開的緣由。

姜爸爸一直是我們巷子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大家只知道他在外打工，不常回家。

誰能想到，他突然就發跡了。

「……我爸把我們接到這邊后，沒多久，他倆就離婚了，因為我爸出軌。」

「那間房子和我，都被判給了我媽。沒多久，孟言的爸爸去世了，他就被接過來了。」

「那是剛剛初中畢業，我爸決定送我去國外上高中，所以，我今年才回來。」

姜卓輕描淡寫地把自己的十年一語帶過。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小孩，先是被帶離熟悉的環境，又面臨父母失和，到最后甚至背井離鄉，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苦苦掙扎。

這孩子怎麼這麼招人疼？

我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發，沒說話。

沒一會兒，我們到了姜卓家。

他家外面院子里停著一輛我很熟悉的車，是孟言的。

13、

飯桌上，我跟姜卓隔著沈阿姨，面面相覷。

我們都沒想到，這居然是場相親宴。

被帶來和姜卓相親的人，是莫瑤。

莫瑤坐在姜卓旁邊，臉上難得地出現了小女生的嬌羞。

「你看，莫瑤喜歡的是姜卓，上次還攛掇我們去接機。」坐在我身邊的孟言挨近我，小聲說。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這些沒意義的話。

他滿眼哀求地看著我，試圖拉我的手。

我躲開了，然后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細若蚊蠅：「小冉，我走不出來。」

我不動聲色地往沈阿姨方向靠了靠。

「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知根知底的對象。我看瑤瑤就不錯，住在隔壁，你倆就找個時間把訂婚宴辦了，隔兩年就可以結婚生孩子……」

眼看著沈阿姨越說越不像話了，姜卓打斷了她：「媽，我有對象。」

什麼玩意兒？

對象？

我聽得一懵。

飯桌上也安靜了下來。

看著莫瑤發白的臉色和沈阿姨不悅的神情，我心里隱隱有不詳的預感。

姜卓繞過沈阿姨，走到我身邊，牽起我的手，笑著對沈阿姨介紹：「媽，你看，姐姐跟我們鄰居那麼久，知根知底的。」

看到沈阿姨的臉色，我心道不妙。

手上暗暗用力，想掙開手，心里開始后悔跟他回家。

姜卓低頭看向我，攥緊手，眼神里透著懇求。

我看到他的神色，就有些心軟了，一想到他在這個家里是怎麼過來的，我就放棄了掙扎，任由他牽著我的手。

沈阿姨看看我，又看看孟言，最后看向姜卓：「瞎說什麼，那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孟言并不解釋。

我直接站了起來，站在姜卓身邊，說：「阿姨，我和孟言分手了。」

沈阿姨的臉沉了下來，孟言的臉色也不好看。

在極度壓抑的氣氛下，我們吃完了這頓飯。

飯后，我和莫瑤、孟言三人坐在客廳，姜卓被沈阿姨單獨叫了出去。

「向冉，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和言哥的關系。」莫瑤的聲音帶著哭腔，「但你為了報復我這麼做，真的太過分，也太隨便了。」

報復？

我簡直想笑。

說實話，要不是今天這出，我都快把她忘干凈了。

孟言沒說話，只是看著我，臉上都是贊同。

我緩緩開口：「沒辦法，我的發小又高又帥，眼里只有我一個。我覺得這種發小，作為男友，也是極合適的呢。」

莫瑤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向冉，這不好笑。」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沒一會兒，姜卓回來了。

臨走前，孟言拉住我的手，避開所有人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我可以陪你回老家，但姜卓不可能。他爸爸在這里還留了個公司等他繼承呢……」

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

我抽出手，從包里摸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孟言面前：「這是之前的五十萬，欠你的，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