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晏的動作僵在半路。
他收回落空的手,目光深沉凝重地落在我身上。
周昀也沒敢浪費時間,扶著我下了電梯。
到了醫院,他又忙前忙后掛號繳費,還給我找了張輪椅。
折騰下來,過去兩個小時。
「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工作和下班了。」
我有些抱歉。
「我們倆還客氣什麼,我去給你拿藥。」
周昀一走,我一個人坐在走廊邊上。
十五、
周圍人來人往,我無聊地掰著手機殼。
沒一會就聽見了腳步聲。
我還以為是周昀。
「這麼快……」
哦,不是周昀,是程晏。
程晏應該是趕著過來的,整個人風塵仆仆帶著外面的氣息。
「程晏?」
「你怎麼樣了?」
程晏半蹲在我面前。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他這麼緊張。
程晏這麼關心我嗎?
心里突然涌上怪怪的感覺。
又暖又漲。
「我沒事,醫生已經上過藥了,周昀去給我拿藥了。」
說曹操,曹操到。
拿完藥回來的周昀正邊走邊念叨我的注意事項。
一抬眼就看見我身邊的程晏。
「程總,您也來了。」
程晏點頭,目光落在周昀身上。
難得沒有露出太過冷淡的態度。
「今天,謝謝你,麻煩了。」
「這有什麼,都是老同學了。」
周昀笑笑。
程晏也笑了一下。
「是啊,畢竟邱嫣現在是我太太,這聲謝是必須的。」
我:「……」
周昀:「……」
不對勁,不對勁。
這語氣怎麼聽都怪怪的。
雖然這是事實,但我總覺得程晏好像在宣告什麼。
而且周昀也是。
他不是早知道我和程晏在一起了嗎?
怎麼還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我沒想明白,目光在這兩個男人身上逡巡。
程晏說完,笑又加深了一些。
但明顯地皮笑肉不笑。
他從周昀手上拿過藥,直接就把我抱起來,連輪椅也不要了。
我正要和周昀告別。
沒想到程晏的步子居然加快了。
我只好朝著他揮揮手。
十六、
回到家我問程晏走那麼快干什麼,都沒來得及謝謝周昀。
「我不是謝過了?」
「那不一樣。」
我嘀咕道。
程晏把我放到沙發上,正要去倒水給我吃藥。
聽到這句話他倒水的動作忽然僵了一下。
「哪里不一樣?」
我聽見他低沉的聲音。
像是在自問。
我沒太聽清。
就又聽見程晏說:
「為什麼你受傷了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我?為什麼要拒絕我送你去醫院?我們的關系,在你看來很難以啟齒嗎?」
程晏問了好幾個為什麼。
我第一次察覺到原來他也有那麼多的困擾。
而且他的這些困擾是因為我。
我有些愣。
「我是工作的時候受的傷,身邊關心我的人挺多的,而且,你今天中午不是跟我說,你要去見客戶嗎?所以我才沒有叫你。」
「至于我們的關系,之前不是說了……」
「那是以前了,現在你覺得還不應該公開嗎?」
程晏打斷我的話。
我傻眼了。
不是,這求名分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程晏沒聽見我的回答。
轉頭看我,又走到我的身邊。
「邱嫣,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我:「……」
我現在只能仰著頭看。
「你……什麼意思?」
我磕巴地問道。
程晏的手落在我的臉頰一側。
「我已經和你解釋了我和白舒雅的關系,那你呢,你和周昀,你心里還念著他?」
我:「……」
十七、
「算了。」
程晏也沒有逼我。
他將熱水塞到我的手里。
「先把藥吃了,我去給你放熱水。」
他語氣冷靜平穩。
剛剛執著的樣子仿佛只是我的錯覺。
我在家休息了幾天。
手上的傷好得其實挺快,就是膝蓋有些嚴重,暫時不太方便行走。
程晏讓我在家休息。
我本來不想的,畢竟還有工作。
「你的工作我已經安排別人去做了,你不用操心。」
「你親自安排的?!」
我有些驚訝。
開什麼玩笑,我只是一個小員工啊。
哪里有大老板親自來關心安排我的工作的?
「辦公室的人沒懷疑什麼吧?」
我問。
程晏正在給我洗臉。
聞言氣息沉了沉,他將毛巾蓋住我的臉。
熱氣敷在我的面部。
我看不見程晏。
只聽見他悶悶的聲音:「放心吧,沒人懷疑。」
他沉默地幫我洗好臉,然后又給洗腳。
這次他沒多說話了。
但我就是能感覺到他不太開心。
好像又是因為我。
又過了幾天。
我膝蓋上的傷開始結疤。
走路已經不太影響了。
程晏上班前將水杯放在我的床頭柜。
「我給你把水放這里了,中午我請了阿姨過來做飯,你要是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哦,好。」
我目送程晏出門。
他走后一個小時不到,門鈴就響了。
我還以為他忘記帶什麼東西了。
打開門看見一個我意料之外的人。
十八、
「嫣嫣。」
白舒雅溫柔地彎起眼睛。
「程晏不在嗎?」
「他,去上班了。」
「那真是不巧,我要回美國了,這次是來告別的,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白舒雅將手上的袋子遞給我。
我也有?
我有些詫異,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請白舒雅進來坐坐。
「進來喝杯水吧。」
我讓開位置去吧臺的地方找水。
又準備了水果。
「奇怪,程晏把水果刀放哪里了?」
我準備切個臍橙,半天也沒找到水果刀。
只好尷尬地把車厘子往白舒雅面前推推。
「沒找到水果刀,還是吃點車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