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新人入職場,幾乎就是沒有休息時間的。
江嶼在我們公司附近租了房子,邀請我過去一起住,后來我才明白他這樣做,其實就是想讓我早上多睡一會兒。
我有賴床的毛病,晚上有時候通宵趕稿子,所以早上的時間出奇的寶貴。
一切仿佛都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會像大多數人一樣,慢慢存點積蓄,然后結婚生子平淡一生。
可是,他進局里工作的第二年,事情就發生了改變。
他總有加不完的班,接不完的電話,偶爾一次約會,中途也會被各種事情叫走。
我鐵了心跟他,這些就都不是事兒,他是警察,我能理解他的工作性質。
可有些事情擋也擋不住,所謂愛情就跟潮水一般,會來也會退。
現實很無奈,卻也得接受。
江嶼對我的話越來越少,跟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他的冷漠跟躲避,仿佛在逼我先開口說分手。
我舍不得,但也不是分不起的,可好了這麼多年,總得拿回本兒才行。
說來也是神奇,我倆分手那天才有實質性進展,還是我主動的,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我喝了酒,踹開江嶼房間的門就來了個餓虎撲食,他試圖反抗了,我就掐著他脖子把頭埋在他懷里哭,最后事情就如了我的愿。
可我們的感情淡了。
既然沒有感情了,何必剃頭挑子一頭熱,我安安靜靜地離開,趁他出差那幾天。
后來的事情,像老天爺開的一個玩笑。
只有那麼一次,我竟然懷孕了。
沒有任何掙扎,我順順利利把桐桐生下來,然后一個人帶大。
至于江嶼,我甚至沒有想過告訴他。
睡夢中,桐桐哭哭唧唧說明天不想去幼兒園,我側過身子摟住他軟軟的小身子,一摸臉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淚濕了臉。
「我也不想去幼兒園,還得見他。」希望明天去送孩子的不是江嶼,我長長嘆了口氣,調整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6
好家伙。
第二天一早,才發現我居然病了,千年不倒的小身板兒扛不住了,病得跟霜打的茄子似,蔫兒吧唧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我怕傳染給桐桐,就讓陸欣幫我帶幾天。
她是我兒子的干媽,作為一位單身女性,對我兒這種小正太毫無抵抗力,但對我嫌棄得很,總是一本正經地勸我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
我搪塞過去,好男人哪有這麼容易找!
雖然病了但班還是得照上,不然拿什麼養活我們娘倆。
終于,主管看不下去了,可能是我一邊擤鼻涕一邊抹眼淚,啞著嗓子匯報工作的架勢太嚇人,他大發慈悲放了我兩天假。
工作時間在家睡大覺,實在是太爽了,這病來得蹊蹺,好得也快,歇了幾天就好了大半。
我給陸欣打電話,要把桐桐接回來,結果她竟然在參加別人的生日派對!
「我兒子呢?你把他放哪里了?」
陸欣理虧,一個勁兒地跟我道歉。
「趕緊跟我說在哪兒,我要去接我兒子回家!」這都什麼事兒,還能有再不靠譜的閨蜜嗎?
陸欣支支吾吾不說,最后逼急眼了才告訴我。
長江路 23 號,5-3-202。
我愣在原地,這地址我一輩子也不會忘,四年前江嶼跟我住的地方。
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姓陸的,我跟你沒完!」我都快煩死了。
「蘇芷,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這麼多年一個人帶桐桐,你圖什麼?江嶼這個當爹的一天義務都沒盡到,讓他帶兩天孩子怎麼了,干嘛這麼死腦筋?要我看當年你就不該瞞著他,說不定你倆就分不了了。」
是我錯了?
不,兩個人的路,沒必要勉強一個人必須走,他已經結婚有了小孩,我更不可能橫插一刀。
「我跟江嶼不可能了,他結婚了。」我長長嘆了口氣。
陸欣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掛了電話,拿起包和外套出門接桐桐。
我打了車,一路上堵車堵得我心煩意亂,一看時間才發現遇上高峰期了。
街道兩邊的景色大致與四年前相同,當年江嶼為了我方便上班,在公司附近租的這房子,后來分手我搬走了就再也沒來過。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套 loft 小公寓,全款買的,但位置比較偏,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將近一個小時。
可也是因為遠,我才買的。
這樣就能避開他,再也不見。
誰知道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我慌張地深呼吸了口氣,站在門口抬手按了門鈴。
7
門鈴還是以前的,我錄了音,外面按門鈴,里面會聽到:江嶼蘇芷,家里來客人了。
以前有多甜蜜,現在就有多尷尬。
他怎麼還不把門鈴換掉!
門打開了,江嶼穿著寬松的家居服,肩膀上扛著桐桐過來,兩個人臉上抹著油彩,手里扛著玩具槍,一看就是在玩打仗的游戲。
桐桐眼里的興奮藏不住,我看得出來他喜歡江嶼,甚至想讓他當爸爸?
我趕緊打消這離譜的想法,江嶼結婚了,我跟桐桐不能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