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哪怕再多一秒,對面就能聽到我的哽咽聲。
掛斷電話后,我去浴室洗了一把臉。
鏡子里的我,依然是那個眼神堅定的我。
支撐我走到今天的,只有「回家」這一個信念。
11
后來,陳在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我每天對靳朝噓寒問暖,偶爾去他公司探個班。
靳朝很喜歡這樣的小驚喜,他會專門跑到樓下等我,然后提著我給他準備的愛心午餐,炫耀似地攬著我在公司里面走一圈。
7 月來臨,出門就是一身汗。
靳朝的愛意值噌噌噌地往上漲到了 95。
他說:「酒兒,跟你開玩笑而已,哪里會真讓你來追我。
「我追你,好不好?」
他用訂婚套牢我,然后再慢慢追。
我覺得他的手段很高明,溫水煮青蛙,容易死。
我比和陳在在一起的時候繃得更緊。
我早起時總會收到最新鮮的花兒,住家阿姨做早餐時會刻意放輕動作。
因為靳朝讓她不要吵到我睡覺。
他也會在下班的時候專門開車繞道去城北買我最愛吃的炒栗子。
或者帶回我愛吃的小龍蝦。
他從小被愛包圍著長大,他也這樣愛著別人,如熊熊烈焰。
一切美好得不真實。
就如同我當初沒有緣由地追著陳在一樣,靳朝沒有緣由地寵著我。
實在忍不住,我問他:「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他居然很認真地坐在沙發上想了想。
「大概是喜歡你的百折不撓,不管失敗多少次,都能夠重新開始吧。
「尤其是你的這雙眼睛,目光總是很堅定,像偷偷藏了一束光。」
他望著我萬分感慨:「黎酒兒,我這一生走的都是父輩們鋪好的康莊大道,只有你,是個意外。
」
他說完又有些吃味,合上手里的書輕輕敲了敲我的頭頂。
「你呢?你打電話的時候就說喜歡我,現在有一點喜歡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
我撇了撇嘴,干脆跑過去坐在了他腿上:「喜歡你啊,要說多少遍,喜歡。」
「嘖。」
他唇角壓抑不住地往上揚:「你真是個撒謊精。」
他看出我拙劣的謊言,卻還是甘之如飴地沉溺。
「算了,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吧。」
他把我從沙發上抱起來,眼神暗暗沉沉:「那晚上可以一起嗎?」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心跳聲淹沒了世間萬物。
靳朝的唇落了下來。
我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腰上的手忽然收緊又放開,靳朝用力推開了我。
「算了。」
他眸色潮紅,「還是等你愛上我再說吧。
「就抱一會兒。」
他又拉過我,緊緊地抱在懷里。
「咚咚……咚咚。」
我聽見他的心跳聲,如同擂鼓。
12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攻略靳朝的第三個月,愛意值停留在了 97。
我突然接到了姜婉打來的電話。
「你來見一見陳在吧。」對我厭惡至極的女人,語氣里充滿著祈求,「他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吃飯也不睡覺。」
「我怕他死了。」
我沉默了。
我不想見陳在,我知道每一次見他,都是對他的又一次傷害。
可他心底的結,好像只有我能解。
「黎酒兒!」姜婉咬著牙,聲音發著顫,「你真的就這麼狠心,連見一見他都不肯嗎?」
這個世上大概最不想讓我見陳在的就是她了。
恐怕陳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好。
我嘆了一口氣,讓她把地址發給了我。
陳在不在家,他把自己鎖在曾經和我住過的小房子里。
猶如作繭自縛的困獸,一個人獨自舔舐著傷口。
我進門時,屋子里黑漆漆地看不到一點兒光。
陳在把自己喝得醉醺醺地躺在地板上。
我去浴室接了一盆水,兜頭從他頭頂澆了下去。
他的意識終于清醒了那麼一絲,瞇著眼睛極不耐煩地嘟囔:「走開。」
我刷的一聲拉開窗簾,陽光爭先恐后地鉆了進來。
陳在終于生氣了。
「滾,把窗簾拉上。」
他閉著眼,看也不看站在面前的我,翻了個身,又爬進了黑暗的角落。
我眼眶酸澀,聲音發啞:「陳在,你想干什麼?」
聽到我的聲音,陳在的身體一僵。
他不肯轉過頭,聲音發著顫叫我的名字:「酒兒?」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做夢了。」
我知道他是在自欺欺人,于是順著墻角陪他坐在地上。
「對不起陳在,我欠你一句道歉,是我太自私了。」
我跟他一五一十地講了我必須回去的原因和頭發花白的等著我回去的母親。
陳在繃緊的脊背終于一點點地軟了下來。
他仍舊閉著眼,輕聲問我:「酒兒,你有沒有哪怕一刻,不是因為任務,而真心愛過我?」
「有。」
「但這世上任何東西我都可以舍棄,哪怕死,我也會回到媽媽身邊。」
所有的心軟、自責和卑劣,它們可以傷害我。
但不會成為我的阻礙。
陳在立刻伸手拽住了我:「那你把攻略對象換回來,我不喜歡最后和你在一起的是別人。」
「不可能的。」我沖他搖了搖頭。
陳在目光偏執地瞪著我:「那你猜,要是靳朝知道了真相,他會怎麼做?
「酒兒,我現在真的很好奇,靳朝是會成全你,還是會和我一樣的瘋狂?
「讓一個愛你的人,眼睜睜地看著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