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在興奮什麼,但他的下一句話我知道了。
“后悔了?想復合?”
“你媽在醫院沒有人看護她,你來一下吧。”
他那邊沉默了很久。
然后說了一聲。
“知道了。”
他把電話掛了。
我又站著等了很久,雷聲越來越大了,傅新還是沒有來。
我推開了病房門,和傅知清四目相對。
她的眼里有渾濁的淚。
看向我,眼里有失望也有驚訝。
我什麼也沒說,擼起袖子,開始給她換衣服,擦身體,擦拭下體。
神志不清的傅知清被我這樣擦過了很多次,但神智清醒的傅知清是第一次這樣被人扒光衣服從上擦到下。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幫你?”
她說,然后冷冰冰的看著我。
巨大的雨滴砸在醫院的玻璃上,像是一串又一串的小瀑布。
我以為我會很生氣,但沒有,我意外的冷靜。
我沉默的給她擦完身體,坐在了另一張床上。
“我媽中風時沒人照顧她,然后她就死了。”
“我不喜歡你,可你總讓我想起我媽。”
我說。
我看到傅知清眼眶紅了又紅。
很長很長的時間過去了,我聽到了一聲細弱的謝謝。
13
事情迎來了轉機,我在傅知清的病房里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林晰庭。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背光而坐正低頭和傅知清說些什麼。
我從樓下買了粥回來,在病房門口與他四目相對。
林晰庭看著見我,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我對上他的目光,同他問好。
我聽到傅知清對他說:“麻煩你了。”
林晰庭沒有看她,反而看著我,說:“不麻煩,能幫趙小姐是我的榮幸。
”
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愣在原地。
傅知清開口:“小趙,林總答應給你的公司注資了,還不快謝謝林總。”
林晰庭一雙桃花眼看著我,峰回路轉,我眼眶一熱。
“謝謝。”
我對林晰庭說。
也對傅知清說。
因為要同林晰庭洽談注資的具體事項。
一來二去,我和林晰庭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在交往之中,我越發感受到林晰庭的魅力。
他聰明,成熟,迷人,一雙桃花眼看著你的時候像只狡猾又多情的漂亮狐貍。
我心動了。
我不想他僅僅只是我的股東。
我辦了一張林晰庭常去的一家游泳館的卡。
我穿著把我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的泳衣,出現在林晰庭面前。
我沒有時間去跟他從朋友做起,也沒有耐心去欲擒故縱,我得到他的方式是直接出擊。
我從泳池出來,濕淋淋的站在林晰庭的面前。
我抬眼看著他。
他的喉結微動。
我抬腳湊近他的耳朵:“聽說林總平時不近女色,不知道這個傳聞是真是假?”
我用指腹在他泳褲的邊沿摩擦。
他看著我桃花眼里的笑意狹促:“如果是趙總的話,也不是不行。”
我落進他溫熱的懷抱。
聽到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14
酒廠重新開始運作,我引入了國外的生產模式,將酒廠生產出來的酒推向海外。
不到一年的時間,林晰庭投入進酒廠的錢番了十番。
我的名字出現在本市的報紙上。
燕河最年輕的女企業家。
趙明月。
傅知清半年去世了,到死傅新都沒出現來看她一眼。
他說他有潔癖。
然后傅知清重新寫了遺產分配,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傅新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她一分錢也沒有給傅新,她把全部的財產都給了我。
我一直以為傅知清討厭我。
得到這個消息,吃驚的不只是我,還有傅新。
傅新和他的白月光被趕出了寬敞闊氣的豪華別墅,這個別墅現在是我的產權了。
傅新從小在蜜糖罐里長大,總以為什麼東西都會有人事事為他鋪路,他沒有半點產業和實權。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狼狽的傅新。
他的眼窩陷了下去,眼球突出,兩眼發黑,他來求我給他一些錢。
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的針眼。
他吸毒了。
面目癲狂。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冉冉升起的音樂才女是個癮君子,多可笑,傅新的白月光是顆罌粟花。
我看著傅新癲狂的模樣,我說:“給錢可以,但我想聽聽音樂。”
傅新激動:“好,好!只要你給錢,想聽什麼音樂我都滿足你!”
“那就找個人來給我彈琴吧。”
然后便有了下面這一幕。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李薇然坐在鋼琴前彈肖邦。
她還是喜歡穿白裙子。
像那天一樣。
我記得那天,是明月被貼上封條的很多天之后,是傅知清說憑什麼幫我的那天。
那天,是我人生之中最為絕望的一天。
然后,我便是在那時見到被巨大的光束照耀著的李薇然。
那是她的鋼琴演奏會。
我坐在臺下被人群淹沒,看在她在舞臺之上熠熠生輝,結束之后,傅新捧著一束玫瑰花上臺獻給她。
我看著她,她沖著我笑。
是她給我的這張門票。
是她請我來看看如今她有多麼的幸福。
觀眾散場,我沒有動。
我看著舞臺上那束巨大的燈光。
李薇然過來了。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發被編成兩股麻花辮纏繞盤起,用一個黑色的蝴蝶結別在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