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相愛,七年婚姻,點點滴滴,令人動容。
在不同意離婚的感情牌后,還有如果離婚,財產分割問題如何處理。
可謂是謹慎至極。
作為律師,這些答辯,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套路,現在,這些套路如數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著他字斟句酌地念誦,在情感宣泄的背后,是那些隱藏在字里行間的算計。
那些小心翼翼,我一眼看穿。
忽然很想笑。
我一直以為是結婚七年,我們的感情太熟了。
原來,是我們七年的感情,已經消耗殆盡了。
在舉證質證時,俞池錦看到了那個視頻。
他看到了自己攬著溫月棠,大大方方地笑著:
「認識一下,溫月棠,我女朋友。」
聽著視頻中大家的歡呼聲、口哨聲、祝福聲,他的臉色漸漸慘白,半天說不出來話。
我和溫月棠的談話錄音被放出來的時候,他手指攥緊,泛出青白色。
他直勾勾地看向我,似乎在控訴我為什麼要錄音。
直到法官提示他,要他進行質證,他才顫抖著開口:
「我只是開玩笑。
「我和她之間沒有關系,都是她一廂情愿的。」
我猜到他會這樣辯駁,畢竟,他說謊的能力一向如此拙劣。
他翻著手邊的法律條文,哆哆嗦嗦地念出了《民法典》的條文,反復重復著,我們的情況沒有達到婚姻破裂的嚴重程度,反復重申著我沒有證據證明他們之間有實質關系。
這下我徹底笑了:
「本來想給你留下最后一絲體面的。
「現在沒必要了。」
我看向法官,拿出手中的鑒定報告。
「我申請補充提交最后一組證據:《親子鑒定報告》。
」
18
俞池錦在我家樓下擺藍色妖姬那天。
我收到了溫月棠的短信。
是一張照片。
她拍攝的 B 超單。
附了一句話:
【你幫了我,這次,換我幫你。】
我看著這句話,眼神晦暗不明。
19
俞池錦看著親子鑒定報告,豁然起身。
「這不可能!」
法官敲了敲法槌:
「被告,請注意法庭紀律。」
我看向他,笑了笑:
「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申請法院委派鑒定機構,重新進行親子鑒定。」
俞池錦看著我的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以他對我的了解,他知道,我這人從不開玩笑。
他的臉色終于一寸寸變得慘白。
再也說不出話來。
從法庭出來后,我看向他。
「俞先生,現在你明白那句話了嗎?」
他呆滯地看向我,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和我說,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木訥地搖了搖頭。
我看著他: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婚姻,能破壞它的,只能是我們兩個。
「我想要離婚,是因為我不再是我,而你,也早就不再是你了。
「沒有追究你重婚罪,只是進行離婚訴訟,已經是我留給你最后的體面了。
「好聚好散吧。」
20
俞池錦同意離婚了,我拒絕了他的調解請求,要求法院依法判決。
沒過多久,法院下了準予離婚的判決書,財產方面做出了公正的處理。
接到判決書那天,我收到了一束小雛菊。
附著一張卡片:【祝重獲新生。】
我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嗅著小雛菊,心中滿是暢快。
年齡大了,早不喜歡花里胡哨的玫瑰了,單純的小雛菊才是我的港灣。
我將花朵放到一邊。
打開了手機聊天頁面,找到一個人,發送了「握手」
的表情包。
想了想,還是附加了一句:【謝謝,再見。】
將這個人加入了黑名單。
21
離婚后,我的工作重心徹底轉移到了工作上。
事業發展如火如荼。
最忙的時候,幾乎要每天睡在律所內。
每次,秦驍文總會在下班的時候捎夜宵到律所,在我一旁的桌子上打開電腦加班。
朋友開玩笑地問我是不是要做秦氏的老板娘了,我對這種打趣毫無興趣。
在漫長的婚姻結束后,我只想安靜地沉淀一段時間。
我對未來依然充滿熱忱與愛意。
我并不懼怕去接受別人的好感,甚至去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夠完整地找到我自己。
在這段時間的沉淀和工作中,我好像與之前那個沉浸在情愛里,心懷希冀又不斷以理智麻痹自己的,那個曾經的我,完全剝離了。
以觀察者的角度去查看我的那段婚姻,很輕易地能看出,在那段婚姻中我失去的不是愛情,而是好好去愛自己的能力。
一個人,一旦對他人投入過多的希望與期許,將半個自己掛在他人身上,便是把讓自己開心的權利,交給了對方。
也是把愛自己的權利,交給了對方。
而離婚則像是斬斷了我的枷鎖,將我放飛。
和過去的人生告別,從此,永遠活在當下。
22
「聽說了嗎?你前夫被辭退了。」
下午茶中,好友無意中提起了俞池錦。
我搖搖頭,離婚后,似乎這個名字離我很遙遠了。
見我不清楚其中原委,她唏噓道:
「好像是和競爭對手公司非正當接觸,被秦氏公司管理層發現了。
」
我的手一頓,這是玩哪樣?
沒聽秦驍文說過。
我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秦驍文問清楚,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既然他不告訴我,可能有他的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