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已經陷進去了。
「我救不了我自己,我想和他在一起。」
只被懟了一下她就這樣破綻百出,毫無邏輯,胡言亂語。
我內心沒有波動,有一搭沒一搭地攪拌著咖啡。
「然后呢?」
她似是看到我沒有大發雷霆,說話漸漸順暢了一些。
她垂眸繼續道:
「那天,我在工位上看到了那份離婚協議。
「很卑劣地說,那時候,我的內心是竊喜的。我是有私心,希望他能夠和你離婚。希望我能夠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惴惴不安。
「接下來的這幾天,我都在期待……但我發現事情不是這樣子的。我越是期待,越是失落。
「他這幾天,很不開心。他……并不想離婚。」
她好像,渾身上下都長滿了戀愛腦。
我抬起眼皮,看向眼前的這個女孩。
「所以呢?」
溫月棠看向我,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來之前,本來是想讓你和他復合的,我愿意退出。
「但剛才,我忽然覺得,本該在局中的你清醒無比,而該身在局外的我,卻反而陷在局中沉淪迷茫。
「許小姐,或許這個請求有些卑劣,但,能不能請你幫我做出一個抉擇?」
我挑眉,第一次見有這樣無理請求的第三者。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嗤笑一聲:
「不能。
「你要清楚,假設如你所說,你事先并不知情。那現在呢?你真的全然無辜嗎?
「你要知道,你除了是個破壞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更是一個成年人。
「年齡小、閱歷淺,不是你稀里糊涂地去做一些錯事的理由,也不是你怠于主宰自己人生的借口。真正把人生過得這樣亂七八糟的人,是你自己。
「我對你已經足夠尊重和客氣。剩下的,你要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
我抬手看了下表,看向溫月棠:
「還有兩分鐘,俞池錦就來了。」
溫月棠的臉色忽然間變得煞白。
我無視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微笑著指向門邊:
「你可以選擇現在離開。」
又指了指屏風:
「或者在旁邊等候。」
10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我離開后交談了什麼。
或許他們經過這件事后會一拍兩散,或許他們互相坦誠心意后更加情比金堅,這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他們怎樣,并不重要。
我看向包里的錄音筆。
至少,我這次并不是要純粹地討論離婚的。
我收回視線,走向了律師事務所。
提著包回到了單位,把錄音整理成了文字版。
著手起訴事宜。
有些事,宜早不宜遲。
11
「嚯,聽說我們的許大律師要離婚?恭喜啊。」
一道戲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皺眉抬頭,發現秦驍文正斜靠在辦公室門口,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我無視他,繼續低頭工作,順便回懟道:
「秦先生,我以為敲門,是一個人最基礎的禮節。」
秦驍文卻不以為意,進門坐下,蹺著二郎腿嘚瑟道:
「許小姐,我以為,以我們二十年的關系,能免了這虛偽的禮節。」
我把文件保存,合上筆記本,挑眉看向他:
「連我離婚都知道,二十年的關系,還不足以讓秦先生手眼通天,打聽到我這麼多的隱私吧?」
秦驍文聳聳肩:
「這算什麼隱私,俞池錦出軌且要離婚的事情,公司里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聽說,他連著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
「反倒是你,按時上下班,挺厲害的。
」
沸沸揚揚?他公司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突然回想到溫月棠說的話。
「那天,我在工位上看到了那份離婚協議。」
扶額頭痛。
在我們的七年婚姻生涯中,從不將私事涉入事業,現在的他倒是毫不避諱了。
只是沒想到這層窗戶紙一捅破,就是個大窟窿。
我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
最近幾周,盡管內心很疲憊,但我沒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
婚姻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我從沒拿它當我最后的后盾。
事實證明,它確實也做不了我的后盾。
「俞池錦還是跟以前一樣沒用。」
我這樣說。
秦驍文在一旁鵝笑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正色道:
「對了,許大律師。
「最近秦氏和宋氏有個大項目要合作,過來指導下我們的法務團隊唄。
「顧問合同可還沒到期。」
我看了一眼表,發現還有時間,拿起了我的包。
「現在就去吧。」
12
秦驍文算是我的半個發小。
從小升初的競賽班開始,一路到高中畢業。
我倆一直是學習上的競爭對手,生活中的互助朋友。
只是高中畢業后,他為了繼承家業,去了國外留學。
而我為了追求夢想,留在國內,讀了頂尖的 A 大。
幾年前,他研究生畢業,回到國內繼承家業,并把家業做得更大更強,也就是現在的秦氏,而我和秦氏之間一直有法律顧問合同。所以,在不知不覺間,我和秦驍文又成了合作伙伴。
很巧合的是,俞池錦工作的地方,正是秦氏。
但我向來工作和生活涇渭分明,就像秦氏從不知道我和俞池錦的關系,我也從不向秦驍文提俞池錦的工作。
大家各憑本事,自己向上爬。
車上,秦驍文頭歪向一邊看風景,忽然心不在焉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