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處理一些事情。」
塞壬的肩膀突然顫抖,等他抬起小臉,卻是濕漉漉的一片,鼻尖都透著紅:
「騙,騙人。」
他輕慢而又抽噎的才說出完整的一句話,磕磕絆絆的,但毫無疑問的心痛。
「離開,永遠,見不到。」
塞壬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我笑著安慰:
「我發誓。」
我發誓,沒有真正地得到人魚之前,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塞壬恍若未聞,手在浴缸里摸摸索索,將掌心攤開在我面前,像是獻上寶物一般。
「珠珠,很多,別走。」
他掌心攤開的是粉色的珍珠。
成色極好。
人魚泣淚成珠,看來是真的。
不過塞壬竟然會想要用這東西留住我。
塞壬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眼中的淚水落入水中化成了顆顆珍珠,期期艾艾地望著我:
「都給。」
我禽獸地想:
「真他喵的嬌。」
真是讓人想不惦記都不行啊。
塞壬歪了歪頭,不理解我的垃圾話。
我挑出其中一顆珍珠攥入手心,輕聲地哄著:
「小塞壬,等你數完珍珠,我就會回來。」
我驅車來到了醫院。
醫生說檢查沒什麼毛病。
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再加上父親本來就有心臟病。
我勾了勾唇。
示意醫生將父親的病寫得嚴重一些,至少要休息幾個月。
父親暴躁無比,幾乎是我開門的瞬間,他語氣森冷,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都知道了?」
10.
當然知道。
你腐朽的身軀、惡心的面龐,到底哪一樣配得上塞壬?
縱使不屑,我還是點了點頭。
父親的語氣突然放松了下來:
「很好,我之前還糾結該怎麼和你說。」
我自然而然地找了張椅子坐下,面露擔憂:
「父親,那可是一條人魚,雖然現在不少貴族會豢養寵物,但養一條人魚的代價我想您有必要重新考慮一下。
」
人魚是見不得光的。
我有私心,既要向父親表明我對塞壬不感興趣,同時,又期盼父親會放棄塞壬。
這樣,我會獨自占有小人魚。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乖乖!」
父親的聲音突然高亢:
「他是塞壬!是我的乖乖!我在實驗室的第一眼就看中了他,我知道,是塞壬在召喚我,他需要我,他想要我帶他走!任何人都別想拆散我和塞壬!」
我對父親說的話并不相信。
畢竟從他的表現來看,絕對不是塞壬對他有意思。
「再說了,他不是寵物。」
父親開始劇烈地咳嗽,枯木般的面龐上竟然開始散發出奇異的光彩:
「阿玉,父親只要塞壬,只要給父親一年的時間,就一年,我會帶著塞壬去國外生活。」
塞壬于他,是魔藥。
但他竟然讓一輩子玩弄權術的父親甘愿放棄一切?
不過我很快地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一年?」
「沒錯,傳說,人魚為尋找陸地的愛人,會離開海洋,尾巴化成雙腿,同時也會開始擁有性別。」
我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胸腔中燥火難滅。
塞壬他還沒分化性別。
也就意味著他現在沒愛上任何人。
而且,有了我的加入,父親的算盤注定要落空。
我不動聲色,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膝蓋。
我的性格一向謹慎,所以有必要再確定一番:
「父親,可這畢竟只是傳說。」
父親反駁我:
「不!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研究出了一種藥。」
「什麼地方?」
父親抱著腦袋,痛苦極了,頭不停地撞擊墻壁:
「我,我不知道!」
「媽的!到底什麼地方,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怎麼回事?
失憶?
掙扎間,我看到一張燙金名片從父親口袋掉了出來。
我悄悄地撿了起來。
11.
名片上顯示的是「X 生物公司」。
這個地方我早有耳聞,是 R 國同 Z 國聯合的實驗基地,卻對外宣稱只和高校研究,并不對外盈利。
并且,謝絕外來者參觀。
不過幾乎在我剛剛邁出醫院門口的瞬間,便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迎上來。
他朝我遞上了眼罩:
「時大小姐,請吧。」
我順從地戴上眼罩,陷入黑暗。
不過車中的氣體使我昏昏欲睡。
這幫人很警惕,不過這使我更加好奇這家公司。
我扣動戒指上的機關,猛地往大腿上一刺,電流瞬間傳遍全身,劇烈的疼痛使我的精神處于高度亢奮的狀態。
直到解開眼罩,我好想明白了什麼。
12.
恐怕任何人都不想來這里第二次。
漆黑色的水下宮殿,墻壁上嵌著水族箱,各式各樣的「海洋生物」,應該說,具有人類軀體一部分的生物,彼此纏斗,嚼碎骨肉的聲音讓人作嘔。
面前場景一遍遍地沖擊著人類的認知。
宛如地獄。
青年看向我,面龐溫和,但眼底似不帶任何溫度:
「時大小姐,您還是第一個面對這場景面不改色的呢。」
我冷笑:
「藥呢?」
青年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錯愕:
「時大小姐沒有其他要問的?」
「你覺得我該問什麼?」我反問,「無論我問了什麼,都會像父親一樣被洗掉記憶吧?」
我可以確定,父親是從這里得到的塞壬。
雖然不知道父親用了什麼方法讓這群瘋子乖乖地交出來塞壬。
但我現在只對藥感興趣。
畢竟我想要趕在父親之前讓塞壬擁有雙腿,成為男人。
「時小姐真是有趣。
」
他笑了笑,將藥遞給我,嗓音涼薄中帶著一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