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苗疆等了足足兩百年,才等到一個天生蠱體的人,那就是我本人。
花•魔神傳人•龍嶺寨全寨的希望•萬毒窟圣女•羽靈。
十八年前,阿婆出寨子趕集,一眼就看見了我。
當時我還裹在襁褓里,被一對夫妻隨意地放在地上,阿婆說,我手上爬滿了蜈蚣,我揮舞著手掌,笑得開心。
她只看一眼,就驚喜地跪倒在地大哭,然后拿出所有的積蓄,跟那對夫妻交換了我。
現在我隨便上個大學,隨便遇見的同學,居然也是天生蠱體,什麼時候天生蠱體這麼不值錢了?
7
「我叫花羽靈。」
我朝季康伸出手,刻意轉移了話題。
「教務處怎麼走啊?我想去辦理一下轉專業。」
果然,季康皺起了眉頭。
「你才來一天就想轉專業?可沒那麼容易。」
「不過,你把剛才的事給我解釋清楚,我就幫你轉。」
呵呵,你一個學生,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當然不信他,自己去教務處咨詢了轉專業的事情,然后一臉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教務處老師告訴我,在學期末的考試中拿到班里前十的成績,才可以申請轉專業。季康一路跟著我,看著我失落的臉色幸災樂禍。
「我這個交易很劃算的,你不考慮一下?」
我不理他,轉身去了食堂,江大的食堂很大,吃的東西琳瑯滿目,很多我從來沒見過。
我站在餐臺前,撓了撓頭,不知道選什麼的時候,又碰見了周薇江清雅她們。江清雅不知道小聲說了什麼,周薇很意外地看著我。
「真的假的?」
然后她一臉興奮地走到我旁邊,指著幾盤五顏六色的菜說:
「阿姨我要這個,還有那個大蟲。」
巧了,她指的都是我想吃的,我忙跟著說也想要一份大蟲。
「哈哈哈哈——」
周薇夸張地大笑起來,拍著手,笑得前仰后合。
「花羽靈,你是哪里來的鄉巴佬啊,你連海參都不認識。」
她站在我旁邊,伸手指著我,朝食堂里的同學們喊:
「我的天吶,她不認識鮑魚,也不認識海參,她還管海參叫大蟲,哈哈哈,怎麼會有這麼沒見識的人啊!」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大家對著我指指點點,仿佛我是一個小丑。
8
季康也站在旁邊,挑著眉頭,一臉訝異。
「不會吧,你連這個都沒見過?那你平常都在吃什麼啊?」
哄笑聲更大了,在眾人譏諷的目光中,我一臉坦然地點點頭。
「小時候我被家里的保姆,就是江清雅的奶奶丟給了人販子,我是在苗疆大山里長大的。我們那沒有這些東西,我每天吃番薯,一個禮拜能吃兩回白米飯。」
季康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道:「這不可能吧,你不吃肉嗎?」
「肉?蟲子算嗎?夏天可以抓知了烤著吃,還有蚱蜢。」
更多的是蜈蚣、蛇、蜘蛛、毒蛙,說出來我怕嚇著你們。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從嘲諷逐漸到不知所措、憐憫、同情。
季康內心:我說了什麼,我真該死啊!
終于,有人在旁邊開始小聲議論:
「她好可憐啊,明明家境那麼好,卻要過這種苦日子。江清雅偷走了她的人生,還要帶別人嘲笑她。」
江清雅哭了,梨花帶雨,大聲質問我:
「花羽靈,你為什麼要亂說話冤枉人,我奶奶只是沒照看好你而已,什麼時候把你丟給人販子了?」
我還沒反駁,周薇卻一臉意外地看向江清雅:
「清雅,你奶奶真是她家保姆?你不是說你們倆是在醫院里抱錯的嗎?到底怎麼回事啊?」
江清雅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半天,捂著臉一路哭著跑了。
周薇猶豫一會,帶著幾個女同學追了上去,等他們一走,食堂里的議論聲更大了。有同學善意地把自己的菜遞給我。
「花同學,你吃這個吧,我已經付過錢的。」
季康把人擋住,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灰溜溜地走了。季康點了一大桌子菜,拉著我到旁邊桌子上坐下。
「對不起啊花羽靈,我剛剛不應該說那種話,我不知道你的身世那麼凄慘。」
凄慘嗎?我自己不覺得。
我有一身的本領,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獲得想要的東西,一點都不凄慘。
9
晚上回到家,我想跟爸媽說轉專業的事,卻發現家里的氣氛出奇地詭異。爸媽沉著臉坐在沙發上,好像剛吵完架,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周阿姨在旁邊擦桌子,看見我進來,提高嗓門:
「羽靈回來了。」
爸爸立刻站起身,怒氣沖沖朝我走過來,媽媽跟著起來拉住他手臂。
「老江,你好好說話。」
「花羽靈!你今天在學校都做了些什麼?清雅哭著回來,一到家里就發燒了。她一口一個姐姐地喊你,你怎麼忍心欺負她?當年的事情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到底要說幾遍你才明白!」
我淡定地看了爸爸一眼。
「她怎麼跟你說的?電視里法官審犯人也得聽人把話說了才定罪吧,你憑啥認定是我欺負她了?」
我爸更氣了,舉起手想打我,猶豫一會,在旁邊桌子上重重一拍。
「牙尖嘴利!我問你,你是不是當眾說清雅的奶奶是咱家里的保姆?清雅是最要面子的,你這樣說,讓她在同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