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時，婚禮已經開始。

和前世一樣，祁北楊看到我出現，一臉不歡迎。

我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可以很平靜，沒有不甘，也沒有恨。

也許，真的放下了。

可是我真的不理解，放下了為什麼我的眼淚還會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還沒等我無語，手上突然傳來力道，是宋知予在握住我的手。

「沈念如，要不你試著喜歡一下我吧？」

我哭得淚眼朦朧，看著他。

「我沒開玩笑，我會一直對你好，一直喜歡你，這輩子，下輩子……」

臺上，祁北楊和南桑已經到了戴戒指環節。

我的腳步仿佛受到了什麼牽引，在大家都專注于新郎新娘戴戒指之時，我控制不住地沖向甲板。

宋知予沒預料到這個變故，只以為我拒絕了他。

我在落海前，腦海中只來得及喊下一句：「宋知予救我！」

28

我覺得我的意識很混亂，一下看見前世的情景，一下又看見今世的情景。

雖然記憶混亂，但我的潛意識里竟然都知道快速閃過的那些畫面里，哪些是前世，哪些是今生。

南桑被祁北楊招進公司當天，宋知予給我送過一個慕斯蛋糕，雖然他對我冷言冷語，說我蠢笨，但是其實那個蛋糕是他自己親手做的，低卡，不會胖。這是前世。

祁北楊第一次因為南桑責罵我那天，宋知予拉住發瘋的我，嘴里在說我，但是當晚他把祁北楊揍了一頓，祁北楊過敏了一周才好。這是前世。

酒會上，我和祁北楊鬧分手，喝醉后，是宋知予送我回去。這是前世。

祁北楊結婚那天，宋知予挑釁我，問我是真的喜歡祁北楊嗎？而后我跳進海里，他也緊跟著跳進去。

這是前世，也是今生。

祁北楊 12 歲那年車禍，我也在現場，不過我是在馬路上，我差點被剎車失靈的車碾壓，是 12 歲的宋知予推開的我，讓我避開了那場禍事。這是前世，也是今生。

這些年，我確實過分了。

我竟然忘記了宋知予曾救過我……

當年車禍發生時，我也在現場，宋知予也在，是他在一開始就改變了劇情，改變了我本該死亡的命運……

29

我在醫院里醒來時，呆呆地坐在床上，緩了幾個小時，精神還是混亂。

直到宋知予出現，我抬頭看著他：「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摸了摸我額頭：「是腦子里的海水還沒清干？」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打了他一下，剛要說話，下一秒，祁北楊進來了。

「小念。」

熟悉的腔調和聲音，是劇情外的他。

我抬眼看向他：「恭喜啊，新婚快樂。」

他笑容有些苦澀：「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看著他那麼痛苦的樣子，我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我有點心疼他，但也只是覺得他很可憐。

手上突然一痛，回過神來，是宋知予一臉哀怨的眼神：「吃蘋果嗎？」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削我怎麼吃？」

他輕笑，坐在床邊開始認真幫我削起蘋果來。

我想起被晾在一旁的祁北楊，抬頭又看向他：「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了，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道歉，你好好生活吧。」

「……也是，說對不起好像也來不及了。」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一旁在削蘋果的宋知予，強顏歡笑：「好長時間不見，你和知予關系這麼好了。」

「一直都很好。」宋知予接過話，同時給我喂了一塊蘋果。

「從你小時候每一次叫我照顧她開始。」

祁北楊神色暗了暗，又聽他繼續道：「說起來，還得感謝你給我機會。」

「……」

祁北楊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于心不忍，拉住宋知予的手，示意他少說兩句。

后又對著祁北楊安慰：「你也別難過，出了這扇門，你就會忘記，你會和南桑幸福的。」

他苦澀一笑：「不會再幸福了……」

也不會再忘記了……

「上天對我可真殘忍，偏偏在這個時候……」

30

祁北楊走了，帶著不甘和哀慟。

應該真的很難過吧，不過等他再次見到南桑，也許就好了。

「其實我覺得他……」

「他怎麼了？」

唇上突然傳來一痛，是宋知予在咬我。

「你干嗎？」

「當著你男朋友的面，這麼關心在意別人？」

「不是你說話說到一半不說我才問的嗎？」

頓了頓，反應過來什麼，我沒好氣地瞪著他：「你什麼時候是我男朋友了？」

我突然對他拳打腳踢：「你剛才還親我！你死定了！」

一陣折騰之后，他一臉無辜：「在海里時，你說答應做我女朋友，沒想到醒來后就想反悔。」

我驚嘆：「我那時候都昏迷了，你確定我還能和你說話？」

「……你反悔了？」

他低下頭，一臉落寞。

我知道他裝的，然而那一瞬間，還是舍不得看他那樣失落的表情，上輩子他已經露出過太多，以后不想再看到……

「宋知予，我們，試試吧？」

話音剛落，他眸子閃爍著欣喜的光芒：「你答應了？」

「嗯！」

還沒點完頭，突然被他抱進懷里，呢喃：「這一世，你終于是我的了。」

嗯？這一世？

思緒剛起，還沒想明白，下一刻被他洶涌而來的愛意席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