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偏偏往槍口上撞,沖進來,哭著大喊:「宋拓,她都承認了,她愛的是別人,你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你對她這樣仁慈,為什麼曾經對我那麼殘忍?那我算什麼啊!我算什麼啊!」
「許笑笑,你去死吧,宋拓舍不得殺你,我來!」
她手里舉著水果刀,朝我沖過來。
宋拓猛地抱緊我,那柄刀扎進他的肩膀。
這一刀,徹底斷送了唐薇的生路。
砰的一聲槍響,宋拓頭都沒回,就打穿了她的身體。
唐薇不可置信,倒在地上,朝宋拓爬過來,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宋拓沒再管她,只是抱著我,輕聲說:「笑笑,我再也不對唐薇心軟了,好不好?」
「以后,我只心疼你一個人,好不好?」
「我愛你,你也要,愛著我。」
15.
我把照片的碎片全都收了起來,拿出透明膠,想把它們粘在一起。
周遇的后背成了破碎的影子,我一遍遍撫摸著,掉下眼淚。
我咬著嘴唇,使勁忍著心疼,告訴自己:許笑笑,不許哭。
周遇說過的呀,許笑笑,你要笑一笑。
那天之后,宋拓很久都沒來找我。
再次出現的時候,他說,要結婚。
他說婚禮在山間的禮堂,是我很喜歡的地方。
以前也說過,想在那里辦婚禮,當時宋拓不肯,底下的人也都反對。
那里在宋拓的勢力范圍外,結婚當天,集團的高層人物都要來參加。ӱƶ
全部人馬集中在那里,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我就再也沒提過。
為了哄我高興,宋拓愿意冒險。
他派人提前去教堂附近,查看一下地形,安排一下保衛部署。
讓宋拓放松警惕,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能做的最多的,也只是這樣了。
婚禮那天,我被宋拓逼著穿上婚紗,捧著捧花,一步一步走向他。
牧師問我,愿不愿意嫁給宋拓。
我冷著臉,不說話。
宋拓的睫毛微微垂下,他笑了笑,笑里有些苦澀。ўż
他伸手捧住我的臉,輕輕地吻了下來。
小聲哄我:「老婆,說你愿意,好不好?」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幾聲槍響。
有人喊:「媽的,有條子,快跑!」
教堂里亂成一團,一群人沖上來保護宋拓,把我擠倒了。
宋拓掏出槍,一字一句地命令其他人:「別他媽管我,看好我老婆。」
我被人拽著,一路跟他們一起逃竄,山間地勢復雜,我跑丟了鞋子。
我的腳被扎破了,流了一地的血。
有人勸宋拓:「宋先生,不能再帶著嫂子了,她的血會暴露行蹤的。」
宋拓一腳踹翻了他,蹲下身,把從衣服上扯下布條,纏住我的傷口。
他把我抱在懷里,不停地安慰:「不怕,笑笑,別怕,有我在,我不會丟下你的。」
他背著我,對其他人說:「我們分開走,都別跟著我去送死。」
他真的是個很有魄力的人。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宋拓的黑色帝國會像毒瘤一樣,在這片土地上扎根十幾年,都無法鏟除干凈。
他太厲害了,即便帶著我這個累贅,也能輕松甩掉追擊的警察。
可我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能把他們一網打盡,就是為了,要了宋拓的命。
我怎麼能讓他這樣輕易地跑掉?
我悄悄的,解開了傷口上的布條,留下斑斑點點的血跡。
直到宋拓帶著我,躲進了一間廢棄的小屋,他才看見,剛剛結結實實綁在我傷口上的布條,不見了。
他猛地皺起眉頭,這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這樣聰明,我真怕他發現我是個臥底,然后一槍崩了我。
我不怕死,我只是不能死在他手里。
那太屈辱了。
可是宋拓好像沒有想太多,他只是默默的,重新為我包扎傷口。
心疼地說:「這麼漂亮的腳丫,以后可能要留疤了。」
「對不起,老婆,是不是害怕了?」
宋拓已經沒力氣再逃跑了,他只能抱著我,輕聲說:「都怪我,從前為了唐薇,傷害過你太多次。」
「好遺憾啊,本來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
「本來,我們可以好好的,過一輩子的。」
16.
屋外突然有聲響,來的人,居然是兩個宋拓的手下。
宋拓手里握著太多太多,厲害的人物了。
那兩個人有些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紅了眼圈,說是,這次警方的包圍圈實在太縝密,無法強行突圍。
弟兄們已經死了七七八八了。
說話的功夫,有一隊警察已經趕來這里。
那兩個人守在外面,要宋拓先走。
不行啊,不行啊,天已經快黑了。
宋拓這一走,放虎歸山,下次再想抓到他,幾乎是不可能了。
我的手悄悄摸進厚厚的裙擺里,在我的腿上,綁著一柄小刀。
我抽出刀,快速的,狠狠的,捅進宋拓的肚子。
他正脫下自己的外套,怕我冷,給我披在身后。
血漬迅速暈染在他的白色襯衫上,他皺著眉頭,低頭看了看我握著刀的手。
陪著宋拓出生入死這些年,其實,他從來沒有讓我去做會見血的勾當。
我的雙手始終是干凈的,而宋拓,是我殺死的第一個人。
他抬起頭,突然笑了,問我:「為什麼?」
鮮血迅速染紅他的白色襯衫,他沒有聲張,也沒有掏槍要了我的命。
只是輕輕握住我的手,忍著疼,又問一遍:「笑笑,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