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只是坐在陰影處的顧清裴正看著我，眼神意味不明。

不知誰喊了一聲：「周辰，別膩歪了，來打牌了。」

周辰放開我，喊了一句：「來了。」

9

牌打了兩圈，周辰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隔著不遠的距離，屏幕反光中我還是看到了方雨兩個字。

周辰拿起，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掛了。

某個牌友：「怎麼不接啊？」

「推銷的騷擾電話。」

可沒一會兒他的手機又響個不停。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站了起來，跟桌上的幾人：「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有點事兒。」

然后過來握握我的手：「我馬上回來，你休息一會兒。」

桌上那幾個：「休息啥啊，你走了讓嫂子來打幾圈唄。」

周辰問我：「你要打嗎？」

我點頭：「好啊。」

記憶里他好像也有幾次這麼急急忙忙出去，有時候是吃飯吃到一半，有時候是玩游戲玩到一半，那時候我沒在意。

現在想想，那都是方雨在示威吧。

她在享受這種一個電話就把人喊走的快感，再慢慢地故意露出馬腳來，讓我去發現。

我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麻將打了兩圈，顧清裴一直在那碰，故意讓我不摸牌。

沒玩兒兩把，我就把周辰的錢都輸光了，我把手里的牌一推，不玩兒了。

我下場的時候，顧清裴也跟著下了。

我們兩個坐在角落，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贏嗎，下來干什麼？」

他抬眸，眼神清明：「贏多了也就沒意思了。」

贏錢還沒意思，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麼。

「我今天手氣太差了，一直輸。」

他一針見血：「你輸不是因為手氣差，是因為你心不在焉。

」

我沉默，我確實是心不在焉。

自己的男朋友去找別的女人了，我能毫無芥蒂地在這打球嗎。

見我不說話，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沒關系，你可以玩兒點別的，穩贏的。」

我詫異，還有這種游戲？ӯż

「玩什麼？」

他眼神里蘊含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神色卻很認真。

「玩兒游戲會輸，玩兒我包贏，你要試試嗎？」

目光相接，我臉一燙，收回視線。

牌友：「嫂子你熱嗎，要不把窗戶打開吧，怎麼臉都紅了。」

胖子擺擺手：「不熱不熱，嫂子是高興的。」

眾人笑：「輸了錢還高興啊，真稀奇。」

顧清裴還在問，臉上又有了笑意：「怎麼樣？」

我緩了緩：「包贏的東西都有代價的，我的代價是什麼？」

他直起身子：「很簡單，跟他分了，給我一個名分。」

我一怔，他這個直球打得我措手不及。

以前我覺得他高高在上，不好說話。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強勢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叫囂著要和我在一起，我總覺得不是很真實。

其實他說得對，最開始他確實是我報復渣男的工具，但是現在很明顯不是了。

此時此刻我真不知道如何去回應他。

正當這時我手機響了，是方雨。

我指了指手機，他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我顧不得太多，接了電話，對面的聲音傳來：「你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隔著耳機隱約還能聽到周辰的聲音，他在勸她別說了。

「有什麼話不能電話里說嗎？」

她冷笑一聲，聲音放大：「我說我睡了你男朋友，現在能下來說了嗎？」

10

她聲音很大，隔著話筒都讓身邊的人聽得見，ktv 里瞬間一靜。

我站起身來，身后的顧清裴卻拉我一把：「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這次我自己解決。」

我下樓，隱隱聽到有人問顧清裴：「裴哥，你去趟什麼渾水啊，還嫌不夠亂嗎？」

胖子：「裴哥現在不僅是想蹚渾水，他現在巴不得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

我聽得想笑，明明是要下去會這對狗男女的，但是我心里卻很輕松。

大概，我也在等著這一天吧，終于要結束了，可以解脫了。

樓下，外面下起了小雨，拐角處周辰和方雨在爭執著什麼。

看到我周辰急匆匆地上前，神色焦急地跟我解釋：「別聽她的，小歲，她瞎說的。」

周辰在我面前走的一直是陽光開朗的人設，很少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焦急和后悔的神色。

方雨像是聽到笑話一樣，晃了晃手里的手機：「我瞎說，我這里還有照片，要不要我幫你再回憶一下。」

那些不堪就這樣暴露在白日下，周辰終于編不下去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到底想怎樣？」

方雨冷笑：「玩完了想甩掉我，這場游戲我不說停，誰他媽的都不準停。」

我看著面前這個認識了十幾年的人，她舉著手機看向我。

「姜歲寧，你總說我搶你的東西，但是這東西要真是你的我是搶不走的。」

她囂張的模樣讓我作嘔，我嘲諷：「搶了我不要的東西，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她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一字一頓：「我說，周辰是我不要的男人，你上趕著舔有什麼好得意的。」Уż

周辰一下子眼眶通紅，原本焦急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他幾乎是跪在地上：「小歲，別說傻話，別不要我。

」

我搖搖頭：「不行哦，我可不陪你們玩兒了。」

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他伸出手試圖拉住我，被我側身躲過。

他哭著說：「我求你了，小歲，我們不要分手，我當時只是喝多了，原諒我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我肯定不會再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