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下樓吃飯。」
說完,她轉身往樓下走去。
以前媽媽的偏心、冷嘲熱諷,我都能忍受。
但不知怎麼地,今天我卻忍不了了,心底開始翻涌著想要發瘋的沖動。
唐菁菁勾著唇角,嘆著氣搖了搖頭:
「可惜了,要是家里沒來那麼多客人,說不定還可以看見媽媽拿著棍子抽你。」
我媽最近一次打我,是兩年前我決定拍電影進娛樂圈的時候。
她拿著衣架,往我身上砸,大罵我不知天高地厚,一心只想走捷徑。
我當時還以為,哪怕只有一點點,她也是有在為我著想。
直到后來她全力支持唐菁菁出道的時候,我才明白。
那時候的她,可能只是想拿我撒氣吧。
說來也好笑,我明明是她的親女兒,卻被她當成了情敵的替身。
7
我收好書,跟在唐菁菁的后面下了樓。
在還剩最后幾階樓梯的時候。
我走到她身側,趁其他人沒注意,大叫一聲,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我趴在地上,雙眸含淚,看著愣在原地的唐菁菁。
「你為什麼要推我?」
「我沒有!」她否認。
我被姑姑扶起來,抱著手臂,低聲道:「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長輩都用憐惜的眼神看向我。
不面對鏡頭的時候,我的演技總是特別好。
唐菁菁氣得大小姐脾氣上來了,跺了下腳:「媽,你看唐羽!」
正在門口接待客人的媽媽,看了過來,下意識斥責我:
「唐羽!今天我過生日,你也肯不消停是不是?」
我又一次忍住條件反射、想要發瘋的沖動。
淚水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地往下滴落。
我的委屈還真不是演出來的。
這麼多年以來,我都是自己躲在被窩里哭的,這還是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哭。
親戚們開始低聲議論:
「這小羽媽,問都不問,就開始罵小羽。」
「你是不知道小羽小時候挨過她媽多少打,菁菁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
「小羽從小到大都很乖,也不知道她媽為什麼不喜歡她。」
「菁菁性格那麼驕縱,還有精神方面的問題,我懷疑都是被她媽給寵的。」
「害了兩個孩子……」
唐菁菁聽見沒有人站在她那邊,親戚開始數落起她,甚至提起她之前精神方面的問題。
被我陷害的委屈又再次涌了上來,她終于控制不住了……
她嗚咽抽泣了一下,沒控制發瘋的沖動。
開始嘶吼、大叫、爬行,咒罵著一切都是我這個心機女害的。
親戚們被她嚇得驚聲尖叫,還有小孩被當場嚇哭。
我悄悄退出人群,從餐桌上端了一杯紅酒,走到角落里,撥動老式唱片機。
激昂的交響樂奏響,我搖晃著紅酒欣賞著我努力的杰作。
媽媽為了拉住唐菁菁,臉上被劃出血痕。
她眼里的慈愛和耐心消失了,怒吼道:「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這下,媽媽也不護著她了。
唐菁菁更委屈了,也更瘋了。
現場一片混亂,飯菜飛了一地。
和我壓抑許久的精神狀態一樣美妙。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發瘋更爽的了。
如果有,那應該就是看著別人替你發瘋、創死所有人。
直到爸爸從廚房里端了一盆水出來,兜頭澆在唐菁菁頭上,她才恢復理智。
她緩緩轉過頭,望向我。
我朝著她舉了舉酒杯,用口型對她說:
「敬發瘋。」
8
鬧劇結束。
準備離開的時候,我被唐菁菁叫住了。
「姐姐,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無論怎樣,我才是真正的贏家。」
一輛勞斯萊斯駛到大門口,停下。
車上下來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
看清他的臉后,我不由得呼吸一滯。
他是陸皓,娛樂圈最年輕的影帝。
自從大學時看過他主演的電影,我無法自拔地迷上了他。
最開始我進入娛樂圈,也是為了靠近他。
我站在原地,看著陸皓,心跳漸漸加速。
唐菁菁撲進了他懷里,轉過頭用勝利者的眼神看著我。
我突然意識到……她剛才說的她是真正的贏家,是這個意思?
我嗅到了一股雌競的味道。
陸皓溫柔摸著她的頭發。
然后抬眼,厭惡地看著我。
我的心動也就持續了一分鐘。
他讓唐菁菁先上車,隨后在我面前停住腳步。
「唐羽是吧?」
他的嗓音冷淡疏離,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他對我不應該是這個態度。
「我一般不會對女人動手。」他盯著我,一字一頓道,「但我是菁菁的男朋友,她被欺負了,我不會放著她不管。」
我聽懂了,他這是在警告我。
不是我說,我每天那麼大的運動量,他不一定打得過我。
我挑了挑眉:「不能放著她不管?你就把她馱著啊。」
陸皓的表情滯住。
我語氣嘲諷:「你這人可真奇怪,別人都做騎士,就你要做坐騎。」
他的臉瞬間黑了,咬牙道:「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系統提示音響起,我沒辦法,開始原地慢跑。
陸皓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神經病。
「你說完了吧?說完我去跑步了。」
我沒搭理他,直接背著包往外跑。
居民區里的車都開得很慢,很快勞斯萊斯就開到我的身側。
后座的玻璃窗緩緩降下,露出了唐菁菁那張得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