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初引導輿論的那幾個賬號,IP地址都在t市。
我突然意識到,簡裴可能在為他兩年前的沖動買單。
他在彌補沈知弈。
沈知弈回家第二天,我五點起床,六點就出現在了他家。
擔心他沒起床,我用了他藏在門外的備用鑰匙。
但是我一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沈知弈。
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兩只眼睛與其說是在看電視,不如說是在盯著電視發呆。
直到發現我進來,他的兩只眼睛才慢慢發光。
我心痛地呼吸都停了一瞬:「起來這麼早?」
我走到沙發邊上,離得近了,才發現他眼下青黑,昨天穿的衣服也都沒換。
他一夜沒睡。
「在等我?」我坐在他的身邊。
他自然而然地靠了過來:「嗯,以為你不來了。」
這一天他依舊費心給我弄各種各樣的吃的。
陪了他一天,他有半天都待在廚房里,剩下半天坐在桌子邊看我吃東西。
晚上九點,我開始收拾東西回家。
他又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盯著我,濕漉漉的,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狗。
明明想挽留,卻一句話都不說。
我看得心尖發顫。
「你想我留下?」我問他。
他猶豫了半分鐘,點頭:「是。」
「為什麼不說?」
「……怕你討厭我。」
我離門外一步之遙,卻怎麼也邁不動道了。
他家的沙發當初是我選的,特別舒服,坐在上面整個人像是被云朵包圍,昏昏欲睡。
再次睜眼,我撞進一雙漆黑的眸子里。
滿是濕氣,睫毛還掛著水珠。
不對勁。
余光里,他沒穿衣服。
……!!
「阿羨,洗澡了。」
聲音低沉蘇啞,畫面血脈僨張。
我頓時沒了思考能力,狼狽地起身沖進浴室。
脫完衣服順手扔進洗衣機,打開出水口。
好半天才發現……
……沒有換洗衣服。
……沒有洗發液。
……沒有沐浴露。
……甚至沒有熱水。
我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里,宛如一個被挖了腦干的智障。
第一反應是掏出洗衣機里的衣服。
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里面會有水?
我的衣服全濕了!
這時,浴室門被敲響:「阿羨,需要幫忙嗎?」
我渾身一震,看了眼鏡子里白花花的身體,連忙拒絕:「不不不用了。」
「真的嗎,阿羨?」
鏡子里的人,臊得臉通紅。
敲門聲又響起,門外的人不急不躁:「阿羨,我就在這里等你,別害怕。」
……謝謝,我更臊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也有可能是半個小時。
我打開一條門縫,看到沈知弈正坐在不遠處的客廳里,目光幽幽,朝我綻放一個明媚的微笑:
「需要我幫忙嗎?」
我臉抽了抽,把里面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沒有熱水?可能是熱水器壞了,你會修嗎?」
我梗住,艸了,我不會。
算了,不洗了,問題不大。
「那什麼,給我找一套衣服可以嗎?」
「好。」他眉眼帶笑,很快找來一件他的T恤,「只有這個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嫌棄是不嫌棄,
就是你敢不敢離得更遠一點?
遞件衣服而已,站得太遠了啊哥!
我伸手去夠,卻總差一點。
試了幾次,衣服沒夠到,他的目光卻越來越奇怪。
他眸光深深,突然認真了起來:「阿羨,我們有兩年空白。」
我身形一頓。
那什麼,他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兩個不好好穿衣服的人是沒資格煽情的啊!
他越來越近,我開始焦慮了。
「阿羨,我真的,很想你,想瘋了。
」
「阿羨,我白天表現得好不好?」
我下意識點頭,他的廚藝是真不錯。
「那你獎勵我一下,可以嗎阿羨。」
「我等了兩年,阿羨,兩年,我真的要瘋了。」
我被他一句話接著一句話搞得發蒙,沒等反應過來,他已經進了浴室,反身將我按在門上。
「唔!」我剛要張口,就被堵住。
沈知弈回家第三天,換了浴室的門把手。
10.
簡裴效率很高,說三天解決問題,絕不拖到第四天。
采訪很順利,沈知弈耐著性子一一回答了記者的問題,我也出面解釋了那張照片里的情況。
視頻一發到網上,輿論很快一邊倒地傾向沈知弈:
「消防員也很不容易,他只是個普通人,能救出大部分人就已經很厲害了。」
「正解,總不能因為一次失誤就否認他以往的功績吧?更何況死者的女兒不是說了嗎,沈知弈只是巧了最后一個出來,換了別人也是一樣的結果。」
「真的沒想到,最后先救出孕婦的原因竟然是黎叔叔要求的,這位消防員估計陰影超大。」
「叔叔一路好走!」
「叔叔您很偉大,好走!」
我看著屏幕上的留言,又一次模糊了雙眼。
「別哭。」沈知弈歪頭看我,「你一哭,我又要難受了。」
毫無預兆地,門被人打開,簡裴站在外面,手里牽著一個小女孩。
「姐,你看誰來了。」簡裴彎著腰,牽著一點點大的小女孩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
他們身后,還跟了一個女人。
我莫名緊張了起來。
沈知弈打量著這幾個人,握著我的手漸漸收緊。
在簡裴的引導下,這個小女孩笑嘻嘻地看著我,用尚且稚嫩的嗓音脆生生地喊了聲:「姐、姐!」
我驀地落下眼淚。
站在簡裴身后的女人走上前,抱起小女孩塞到我懷里:「她叫周思黎,是你父親用命救下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