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第2章

她今天穿了一件露肩包臀裙,腰身纖細,大腿修長。

沈衍卻未曾看她一眼,只摟著我肩。

身旁的副導手覆上她的大腿,輕聲低語:「你想不想要下一部戲的主角,今天晚上來我房間一趟,我們好好商量。」

我感受著沈衍的指尖微微顫抖,不作言語。

周思穎朝著副導搖了搖頭。

那個男人得寸進尺地捏著她的腿細語:「確定嗎?那部戲的資源可是很多人搶呢……」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起身的沈衍一拳揍在地上。

「你他媽潛規則誰呢?」

整個房間的人都是一怔愣。

他一拳又一拳揮在副導的臉上,嘴里罵著不干不凈的話。

我反應過來,走過去試圖使他冷靜下來。

他卻甩開我的手,我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措。

周思穎撲進他懷里:「別打了好不好?阿衍,我沒事的!」

她哭得傷心,沈衍漸漸冷靜下來,替她擦眼淚。

「你,你別哭……」

我走出了房門。

4

飯店建在山上,恰好遇上暴雨,山路格外難走。

我的胃痛得厲害,車子停在半山腰,準備走回去取幾粒胃藥,腦海里全是沈衍摟著周思穎的場景。

沈衍很快追了上來,他身后還跟著周思穎。

沈衍攥住我的手,柔聲道:「怎麼不打傘?」

我掙開他的手,不說話。

周思穎又紅了眼眶,囁嚅道:「對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太不省心了。」

沈衍也小聲道:「對不起姐姐,我只是把阿穎當朋友,她被侮辱了,我一時間怒氣上頭……」

我生氣甩開他們:「你們怎麼想和我沒關系,沈衍你回家給我好好想想錯哪了!」

沈衍跟在我后面追:「姐姐你聽我解釋,我喜歡的只有你……」

話未說完。

山頭「轟隆」一聲巨響,沙塵滾落而下。

泥石流突然來了。

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想回頭拉沈衍的手,卻發現他早已拽住了周思穎的胳膊,對著她大喊:「快跑!」。

我的手落了空,沒有夠到任何人。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的沈衍,已經不是我的沈衍了。

5

我是在醫院醒來的。

身旁的藥水滴滴答答地響著,我聽見門外沈衍在對周思穎發火。

「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阿衍,對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菁菁姐……」

「你別過來行不行?要是沒有你,菁菁怎麼可能在醫院?」

「對不起,對不起……」

周思穎又哭了。

門口的沈衍忽然慌亂道:「你,你別哭啊!」

周思穎哭得停不下來,直到她「唔」了一聲,哭聲被堵住。

門外寂靜了一瞬。

我聽見沈衍聲音沙啞,安慰她。

「其實也不怪你,是她自己跑出去的。

「她這樣也是自作自受。

「你別哭了。」

周思穎微微喘著氣,甜甜地道了聲:「好」。

我突然眼睛有些干澀。

我從泥石流中撿回了一條命,一墻之隔,我的男友在擁抱別人,告訴她,我是自作自受。

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恰逢沈衍推門而入,看見我又驚又喜。

「姐姐,你醒啦?我在床邊守了你一天一夜沒合眼。」

他拉著我的手委委屈屈地控訴。

見我沒有反應,他又悄悄看我一眼:「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時候阿穎離我最近,而且她一個柔柔弱弱只會哭的女孩子,一個人肯定跑不掉的,我就下意識地拉了她……

「我下次一定拉你!」

我看著他舉起三個手指朝我發誓的樣子,只是淡淡地扭過頭去。

「阿衍,我累了。」

沈衍忽然站起來:「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還要怎樣!

「再說了你現在不是沒有事嗎!

「有必要這樣小心眼嗎?」

我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口。

他拿起床邊的外套,淡淡道:「我走了,過幾天還有頒獎典禮,我們互相冷靜一下吧。」

6

我和沈衍冷戰了幾天。

直到醫生告訴了我病情。

我坐在臺下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要怎樣告訴沈衍這個消息。

「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好消息是,我懷孕了,寶寶已經三周大啦!

「壞消息是,我得了癌癥,是胃癌。」

可是此刻他們吻得投入,突如其來的官宣讓我覺得,沒有告訴沈衍的必要了。

我輕輕疊好剛剛拿出來的診斷單,給沈衍發了分手短信。

然后轉身回到了我和沈衍的房子。

沈衍看到我的分手消息,一連打了二十幾個電話。

我沒有接,整理好所有屬于我的東西,驚奇地發現它們只用一個行李箱就可以裝得下。

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氣喘吁吁回家的沈衍。

他皺眉看著我:「為什麼不接電話,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我和她只是正常的炒 CP,你作為一個經紀人,是知道這個會帶動多少流量的。

「顧菁菁,你能不能懂點事?」

心臟傳來隱隱的疼痛,好像傷口一點一點地被撕扯下來。

我認認真真看向他:「不是鬧脾氣,我只是有點累了,想分手。」

「好,好,好!」

沈衍笑了起來,咬牙切齒道:「顧菁菁你好樣的,分手是吧,分就分!」

我拖著行李箱離開了他的視線。

身后傳來他的怒吼:「你別后悔!」

離開的時候我看向夜空,想著——顧菁菁,七年的愛情長跑,終于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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