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我已經把你給我的黑狗毛發丟在沙發上了。」

「接下來我要干嗎？」

我看著屏幕里趙強不露聲色地把黑狗毛裝進密封袋里。

「蘇先生，凌晨一點四十五，點煙，制造混亂，到時我們會過去。」

蘇原嗯了一聲。

老板靠在椅子上：「凌晨一點四十五，有什麼講究嗎？」

我指了指車窗外的月亮：

「今天月初，陰氣重。」

「時間沒特別講究，就是覺著那時候趙強睡熟了而已。」

老板：「……哦。」

蘇原不愧功德圓滿。

只要他想完成的目標，連老天都在幫忙。

升騰的煙霧激活報警器。

大半夜就聽見別墅亂成一團。

我和老板趁亂進了趙強的別墅，蘇原穿得衣帽整齊。

「沈小姐。」

我將手里的黑狗血丟給老板和蘇原：「從一樓到三樓。」

「全部灑滿。」

至于我自己，則是從負一到負二。

幽暗的地下室。

趙強整個人泡在濃郁的血水里，墻壁四周布滿紅繩。

他像是聽不見外邊的動靜。

血水呼嚕呼嚕地冒泡，在趙強腦袋的正上方，掛著幾個太陽一樣的金色圓形。

每個里邊都有隱隱約約的人影。

而最后那個，金色外衣下流轉黑氣，黑狗若隱若現。

我摘下所有的太陽，拿布袋子包起來。

沒有功德震懾，血水很快往上蔓延，趙強掙扎著要醒過來。

我在他頭頂和肩膀處各拍了一張符咒。

趙強很快沉入水底，沒有動靜。

耳機里傳來老板說話：「沈鯉，有人從三樓跑出來了。」

「馬上到二樓。」

24

客廳的地板被狗血泡得發臭。

我站在門口。

樓梯上果然下來一個全身包裹成黑色的人影。

黑狗血驅邪。

他兩條腿被燒得血肉模糊。

老板從二樓一躍而下：「沈鯉，就是他，別讓他跑了。」

黑袍抬頭和我對視。

渾濁的眼神藏不住怨毒，幾十厘米長的指尖上畫著和趙強地下室一樣的花紋。

朝著我的脖子掐過來。

我快速用剪刀蘸了下地面上的黑狗血，指尖碰上我脖子的一瞬間。

我抬手剪斷。

黑袍估計沒想到我會這麼迅速，他張開黑漆漆的嘴。

用沒有舌頭的口腔發聲：

「趙強，前來助我。」

「趙強，聽令。」

地下室里安安靜靜。

我用折成六芒星的符咒在墻上畫了扇通往地獄的大門。

「趙強已經先走一步。」

「你要想他，就下去找他吧。」

隨著我話音一落，黑影被身后沖擊得往前撲。

老板和蘇原一人一腳。

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黑影身子掉進黑洞，雙手緊緊扒著門框。

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整個瞳孔漆黑。

「是你壞了我的好事。」

當初給我符咒的道士只告訴我怎麼打開地獄門。

但沒告訴我怎麼關上。

我來不及把黑袍的手剪斷，他竟從門后爬了出來。

可已經沒有下半身，腸子拖拽在地上。

黑袍雙手結印，隨著他吟唱。

整間屋子開始地動山搖。

老板扶住身邊的羅馬柱：「沈鯉，怎麼回事？」

我腰間的功德球聽到召喚。

掙扎著要從布袋里跳出去。

我緊緊攥著扎口，不對，一定還有辦法。

地面震動得越來越厲害。

黑袍看著我的眼神里帶著惡毒的笑，他朝我無聲地比畫口型：

「你、就、是、下、一、個、趙、強。」

倒下來的酒柜朝著蘇原砸去。

在即將碰到他后背時硬生生拐了個彎。

我瞬間反應過來。

功德。

黑袍這麼費盡心機地讓趙強奪功德, 一定是因為他需要。

我雙腿和肩膀平行，努力在天塌地陷里保持穩定。

「蘇原，血。」

「用咱倆的血，快。」

老板劃破蘇原的指尖。

墻面開裂的前一秒。

我和蘇原的手指各自按在黑袍的腦門上。

金色如同陽光。

黑袍的身體一縷縷飄散。

他終于不那麼猖狂, 對著我喊饒命。

隨著黑袍徹底消失，地獄門也關上了。

25

屋子恢復安靜。

我們三個累得躺在地上，蘇原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

「沈小姐，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我撫摸著腰間的布袋：

「世上有人求長生, 以善人之運保自己長命千歲。」

「人活百歲為福, 人活千歲為妖, 為了續命, 就要吃人肉，用人血涂滿全身。」

「他們嫌麻煩，就會把人血放干, 用來泡澡。」

我帶著老板和蘇原下樓。

地下室里。

趙強整個人漂在血水里，我話還沒停：

「但一個人才有多少血，要想填滿這一整個池子, 你覺著得多少人遭殃！」

那天在酒店里我看到趙強肩膀上背著的人頭。

就是被他害死的無辜之人。

老板身上的黑狗血還沒干，他皺著眉頭：「趙強死了嗎？」

雖然看著不像活著的樣子。

我笑笑：「沒死，這麼死太便宜他了。」

「他殺了那麼多人, 天理昭昭，總得讓警察把真相公之于眾。」

「我已經報警了。」我語氣輕松。

「走吧, 我們回去洗洗，這事就算是解決了。」

墻壁上畫著古怪符號。

在離開前, 我最后瞥了眼血水里的趙強。

26

警察來得很快。

把趙強撈出來之后。

他瞳孔渙散，當著記者的鏡頭, 說出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我躺在浴缸里，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播報。

忘了說。

除了報警，我還聯系了法制和娛樂記者。

既然決定要把趙強的行為公之于眾。

有什麼比互聯網更快的呢？

根據趙強提供的證據, 警察很快找到了受害人的尸體。

而在入獄之前，趙強叫嚷著是一個老頭告訴他的。

是他讓自己殺人奪運，他就住在別墅三樓。

警察翻遍整間別墅都沒找到趙強說的老頭。

只當他是為了脫罪給自己找的借口。

而警察也給我打了電話，說那封恐嚇郵件就是趙強給我發的。

現在他已經落網, 讓我不用擔心。

老板敲了下房門：「沈鯉，你洗好了嗎？」

我看著手里的幾個功德球。

屬于我的那個里邊放著幾根我的頭發，我一直想不通趙強搶我氣運用的什麼媒介。

現在看來, 應該是那天住酒店, 我用酒店的梳子梳了頭。

他撿到了我的頭發。

功德漸漸回到我的內丹，我嗯了一聲：「老板，有什麼事嗎？」

手機鈴聲響起。

老板跟只尖叫雞似的：「什麼？！三個億！」

「沒事了沈鯉, 你泡！泡腫了都行！」

27

浴缸邊還剩幾個功德球。

只要我想，伸手就能融入我的內丹。

這些金色足夠我功德圓滿, 享大道之行。

我笑笑。

離開房間, 老板正在書房里處理工作。

我敲了兩下門：「老板，以后多給我點錢，我做好人好事，你才能發財。」

老板頭也沒回：

「知道了, 支付寶給你轉八百萬。」

隨著到賬的聲音。

老板停下手指：「對了，你之前喜歡看的那檔《荒島求生》的綜藝。」

「我重新注資了，估計這兩天就能開播。

」

「蘇原也回去繼續參加了。」

功德回身。

嘉賓們終于可以迎來屬于自己的幸運。

我對著老板比心：「謝謝老板。」

「老板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