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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青蛇,主要成就有:協助白素貞找許仙、協助白素貞斗法海、協助白素貞水漫金山、給白素貞看孩子、跟著白素貞一起升仙。
我不滿足于此,據理力爭換來了自由,只想吃喝嫖賭,縱情自在。
卻被禿驢鎖了,吃著沒滋味的齋菜,在木魚聲中對著掉漆的佛像思過。
我覺得我罪不至此。
「海海,你為何還不去找我姐姐?
「海海,我只是玩玩而已,她可是真成了親吶!」
未來她還要給許仙生孩子,怎麼看都是她比我罪過大些吧?
「海海,你這樣揪著我不放,我很容易想多哦。」
我蛇身扭捏,背過身去,對著水盆孤芳自賞:「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看著這碧綠的頭,這細滑的尾,我十分確信了。
「這就很合理了啊,你喜歡我!」
法海敲木魚的節奏錯了一拍,手停了下來。
他抬眸看了我很久,疏離的眉目驀然動了動,似笑非笑。
「怪貧僧勢單力薄,凡事須得量力而行先易后難,是以,貧僧先度你……」
先易……
「法海!」
我嘶嘶嘶了好幾聲,罵得很難聽。
「我高低也有五百年道行!
「你二十二,給我當孫子都不夠格!
「還先易!」
我氣急敗壞,他卻罕見地笑了。
這一笑就是光風霽月,消了我心里大半的怒氣。
我一條蛇縮進水盆,浸了個清醒,他既然如此說,說明他打不過白姐。
我又逃了。
趁著法海早課,我逃去找姐姐了。
6
「姐姐!」我哭著撲向了白姐,跟美女貼貼。
從前是我不懂事,還總想著單干,原來千年道行的白姐真的很強,起碼在她身邊,我不至于被法海當條咸魚一樣拎來甩去。
一名許姓弱雞湊在一旁,很熱心腸地問候著:「這位就是小青妹妹吧?
「娘子常常提起你……」
我擦了擦臉,很不好意思地行禮:「姐夫好,我……我們老家發了洪水,可能要叨擾幾日。」
「歡迎歡迎!
「娘子唯你一個家人,我白日里要去藥堂,她在家里怪悶的,你來了正好陪陪她。」
我抿唇一笑,乖巧點頭應下。
心中卻在想,姐姐到臨安一年多,斗了蜈蚣精打了蛤蟆精拿下了地區榜一的話語權,哪里就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悶得慌了?
可笑!無知!
配不上白姐!
等白姐成仙,第一時間蹬掉你!
白素貞望著許仙溫和地笑著,用神識傳音與我:「小青,不許你這樣說他。」
我眼皮一耷,是是是,我蛇在屋檐下。
不過有了姐姐這個大靠山,我的日子又舒適了起來。
臨安城繁華,雖然這西湖醋魚叫蛇難以下咽,但滿街的翹屁嫩男,足以彌補美食匱乏的缺憾。
我在花樓左擁右抱,美酒入喉,兩眼蒙眬地看到了樓下熙熙攘攘中攜手并肩的許白夫婦。
哦,到了姐姐接姐夫下班的時間了。
街道因為攤販占著而狹窄,許仙雖然瘦弱,卻將姐姐護得很好,他從平平無奇的手工攤上選了一根平平無奇的木簪子,為姐姐戴上,姐姐對鏡照著,幸福笑著,許仙在旁立著,滿眼是自己的妻子。
直到他們走遠了,我才后知后覺自己也在笑。
一絲莫名的惱怒升起,這有什麼好跟著一起笑的?
我從左邊發間摸出一根純金點翠的簪子,又從右邊發間摸出一根碧玉纏金的簪子,在今日最可愛的小倌面前晃了晃。
「可人兒,你喜歡哪一個?」
小倌明亮的眼睛更亮了,但很快他清秀的臉又糾結了起來,因為兩個同樣貴重,實在難選。
皺巴巴的小臉,不如之前好看了。
我便將兩根簪子隨手丟給了小倌:「小傻子,你不會說,都喜歡嗎?」
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拆了之前的發髻,又用兩根簪子重新挽起:「姐姐,秋司好看嗎?」
真好看。
我瞥了一眼被他丟下的那根舊銀釵,喝下一口酒。
活這一遭,自然要將精彩經歷個遍,有戴金玉簪的本事,誰會去喜愛那木簪?
好不容易混到養老,我可不能學白姐。
7
至后半夜,歌舞散去,老鴇熱情地送上甜湯,將不相干的人撤走,給了秋司一個眼神。
「好生伺候!」
小廳里燈光暗下。
那小倌一臉的含羞待放,動作卻十分識趣,委身而下,牽起我的腳踝,貼著內側,寸寸而上,吻得人心癢。
「能伺候姐姐這樣的美人,是秋司的福氣。」
他水潤的眼望著我,看得我心肝亂晃。
我的手指深入他的發,絲絲扣緊,嘆聲靡靡。
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啊。
極樂將至,卻聽到了一陣梵音。
我猛然睜大了眼。
這熟悉的壓迫感……是法海來了。
他死守佛門規矩,不進這煙花之地,只能在外念經。
我額上出了一層密密的汗,享受的滋味不再,便用腳推開小倌深埋的肩,啞著嗓子同他說:「怎麼有個和尚在念經?怪吵的。」
他一臉茫然:「姐姐,秋司怎麼沒聽到。」
我捂著頭急切了幾分:「肯定有,快去叫人將他轟走!」
花樓之外確實有個小和尚,披著夜色,孤身站在街對面。
那細嫩的唇輕輕開合,幾近無聲,卻被指控吵到了樓里的貴客。
打手伙計罵罵咧咧將他層層圍住,又被他一個又一個按著穴位打得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