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不比我買的那些脆弱的小玩具,很輕易就把我手腕磨破了皮。
我把手往袖子里藏了藏,語氣很不好:
「周警官這是打算對我這個嫌疑人徇私了?因為覺得愧疚嗎?」
「……就像你說的,我知道你真有那種行為之后是什麼樣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去,扯了扯胸口的領帶,
「所以我知道你沒有。」
6
「?」
我忍不住抬手,揪住他的衣襟,迫使他轉過頭和我對視,「那你剛才把我銬起來是在?」
目光相接,周恪然很坦蕩地凝視我:
「不管事實如何,你當眾承認有違法行為,按流程是要帶回去審過再說。」
他停頓了一下,
「……還有,下次別再來這種地方了。」
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松開手,應了聲,沒再說話。
雖然我并沒有享受什麼特殊服務,但那地方確實不怎麼干凈,于是去了警局還是走了正常問話的流程。
簽過字之后,周恪然送我出去,被我制止了。
「就到這里吧。」
我不咸不淡說完,又沒忍住刺了他兩句,
「畢竟周警官忙,之前在談的時候都不敢勞動您尊駕,何況現在咱倆都掰了。」
周恪然抿了抿唇:「……抱歉。」
我本來就是個容易情緒失控的人,他三番五次道歉,我的心理防線突然崩盤:
「閉嘴!再道一句歉我要襲警了!」
「對——」
他看著我的臉色,很識抬舉地閉上嘴,轉了話頭,
「今天收網,接下來的掃尾工作不用我參與,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看來他今天是真的不忙。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下一秒,我腦中產生的念頭竟然是:
如果我能今天過生日就好了。
——許星沅,你好像真的完蛋了。
我一邊在心里想著,一邊正要說點什麼,一旁有個年輕的小警察突然探過頭:
「周隊,人家又來給你送東西了!」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門來。
是那天晚上那個女孩。
她手里還捧著一個包裝精美、打著蝴蝶結的餅干盒,笑意又輕又甜:
「周警官,是我為了感謝你救我親手烤的餅干……保證比上次的好吃!你嘗嘗——」
宛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我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想法簡直荒謬可笑。
不,是我整個人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不想再像那天晚上一樣,親耳聽到周恪然肯定的回答。
于是握緊包帶,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打車回家。
7
「神出鬼沒哥那張臉,有這個行情也是正常的,何況按那天晚上的情況,他對那小妹妹還有救命之恩。」
悠悠坐在我家沙發上,抱著薯片點評,
「但沅沅,你也很厲害啊,誰能像你這樣大學還沒畢業就實現財富自由——又會賺錢又漂亮,追你的人也不是沒有,這個不行換下一個唄。」
「……那不一樣。」
我吸了吸鼻子,「周恪然他和別人不一樣。」
「除了帥點,身材好點,制服那個什麼……呃,誘惑,還有什麼不一樣?」
我張了張嘴,突然陷入回憶中。
周恪然是我交過的所有男朋友中,情緒最穩定的一個。
我這個人,說好聽點是嬌氣,說難聽點就是公主病。
前幾任男友都是被我折騰到受不了,最后提了分手,但周恪然不一樣。
之前我生理期,頭發臟了,又嫌冷嫌疼不肯出門,又非要洗頭,在家里大發脾氣。
床頭柜的東西被我扔了滿地,結果周恪然很冷靜地掃了地,收拾好一地碎片。
又去接了熱水,調好適宜的溫度和凳子的高度,讓我躺著幫我洗了頭。
我小腹又冷又疼,止痛藥還沒起效,揪著他的胳膊抱怨:
「你故意的吧?這麼冷給我洗頭發,想讓我更疼嗎?」
完全是無理取鬧。
結果他神色穩定地拿起吹風機,拍了拍面前的位置:「坐過來,我幫你吹。」
熱風帶動水汽蒸發,他微濕又發燙的指尖不時擦過我耳朵的臉頰,漸漸讓我有些心猿意馬。
吹風機關掉,房間里驟然安靜下來,而我握住他的手:
「周警官,等我生理期結束的話,也可以幫我吹嗎?」
「可以。」
我盯著他泠然如湖水的眼睛:「幫我吹,也可以嗎?」
「……」
周恪然的耳垂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
「你真是——」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忽然俯下身來吻我。
「——嗯,可以。」
……
「回神。」
悠悠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從回憶里拉出來。
她瞪著我,
「這是這幾天第一百次了吧?提到神出鬼沒哥,三言兩語就又走神了……」
她話還沒說完。
下一秒,我的手機就跟著響起來。
是我之前設置過、還沒改掉的特殊來電鈴聲。
周恪然。
8
前后不過三天,我又又又站在了周恪然工作的警局里。
「許小姐,請確認一下,那天在車里對你進行言語騷擾的就是這個人,沒錯吧?」
完全公事公辦的口吻只讓我愣神了一秒,很快就注意到他話里的內容。
于是轉過頭去。
樹皮老臉上嵌著一雙熟悉的混濁眼睛,正半討好半威脅地看著我。
「誤會,都是誤會……」
我當即斬釘截鐵:「是他!他不光是言語騷擾,還想動手摸我呢!」
周恪然的目光又冷肅了幾分。
「當時我打車來……這附近,有點事,結果上車沒過多久,他突然開始說我穿裙子身材好,還問我有沒有談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