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灰溜溜地走了，洋洋滿嘴奶油，得意地揮舞著手里的刀叉。

「嘉琪媽媽，你真厲害！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12

我贊許地拍拍洋洋的頭。

「那當然了，洋洋乖，我最喜歡洋洋了。」

還是收買小孩子最簡單，花一點錢就收獲一堆彩虹屁，不像那個死老太婆，心都是黑的。

當初我跟陸閔好上以后，我想討她歡心，逢年過節送了她不少東西。她照單全收，只會用嘴巴說幾句好話。

「嘉琪你真孝順，比沈曼強多了，我家陸閔當初娶的要是你該多好啊。」

結果呢？嘴里說得這麼好聽，結婚第一天就要我做早飯，還說疼我，想想都氣人。

我放任洋洋在游樂場里玩了一整天，下班之后又帶他買了好幾樣玩具，這才回家。

才晚上七點半，別墅大門緊閉，我輸入指紋解鎖，發現門居然打不開，從里面反鎖了。

我生氣地拍門。

「王翠芳，你給我開門！」

洋洋在旁邊拉我的手。ӱƵ

「嘉琪媽媽，奶奶肯定是生你的氣啦，以前她生我媽的氣，也會這樣把門鎖起來。」

我一愣。

「什麼意思，她把你媽鎖在門外？」

洋洋點頭。

「外公生病，媽媽就不在家做晚飯了，每天這麼晚回來，害我和奶奶餓肚子，真討厭！

「她坐在屋外淋雨，奶奶說老天都在罰她呢！」

說實話，聽到這里，面對這一對祖孫，我頭一次的，產生了道德上的優越感。

我蹲下身，好奇地看著面前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你媽在外面淋雨，你就不心疼啊？」

洋洋「嗤」的一聲，神情和他奶奶一模一樣。

「她都不心疼我，我為什麼心疼她啊！

奶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是我們陸家的人，卻跑去伺候外公，給外公做飯，讓我和奶奶餓肚子，她活該被罰！」

「刺激。」

我拍拍洋洋的頭，從包里拿出手機。

「你媽是廢物，我跟她可不一樣。」

我發了微信給婆婆。ÿȥ

「王翠芳，一分鐘內不開門的，我馬上聯系開鎖公司，等把門撬開，你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他媽腦漿都給你打出來！」

13

語音剛發出去沒多久，很快，房門打開了。

婆婆黑著臉站在門后，冷哼一聲，朝我翻個白眼，轉身上樓了。

媽的，這老賤人，我遲早得想個辦法把她趕走。

我回房里換好衣裳，泡了個牛奶浴，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頭的怒火，正敷著面膜看電視，聽見洋洋在臥室門外哭。

「奶奶，我拉肚子了，我肚子好疼。」

婆婆冷冰冰的嗓音傳來。

「別喊我，你嘉琪媽媽這麼好，你去找她啊！」

說完「砰」的一聲，把門關了。

洋洋開始敲我的房門。

「嘉琪媽媽，嘉琪媽媽，我肚子疼。」

我立馬關掉電視，躺床上裝睡。

現在的孩子真是太嬌慣了，肚子疼有什麼好哭的，拉個肚子而已，又不會死。

洋洋敲了一會房門，見我沒反應，又捂著肚子跑回房里上廁所。上了幾趟廁所，他只能又出來敲婆婆的房門。

「奶奶，我真的不行了，我好冷，我肚子好疼。」

婆婆也不開門，隔著門喊。

「有事情了想到我這個奶奶？你今天撒謊那得意勁呢？別喊我，走開。」

我靈機一動，跑進浴室打開水籠頭，然后給陸閔打電話。

「老公，你在干嘛？人家剛洗完澡，好想你哦——咦，你等等，我好像聽見洋洋的聲音了。

」

我打開房門，把手機對準洋洋的方向。

洋洋哭著用力拍門。

「奶奶，我好疼，我肚子好疼啊——」

婆婆的大嗓門隔著房門也清晰有力。

「疼什麼疼，周嘉琪那婊子肯定在裝睡，你怎麼不去找她？再說了，拉個肚子而已，就你這麼嬌氣，大驚小怪！」

我心中竊喜，尖叫一聲，撲過去抱住洋洋。

「天吶，洋洋，你臉怎麼這麼白，你怎麼了，媽媽送你去醫院！」

我手忙腳亂掛斷電話，抱起洋洋往樓下跑。

14

等我在醫院安頓好一切，陸閔連夜坐飛機趕回來了。

洋洋已經躺在病床上睡著了，他緊緊閉著眼睛，嘴唇一絲血色都沒有。

陸閔心疼地撫摸他的臉。

「洋洋怎麼樣了？」

我嘆口氣。

「急性腸胃炎，差點脫水，你媽也真是的，這是她親孫子，她怎麼能鬧脾氣——」

我懊悔地抿住嘴巴。

「算了，我不該說她，老公，也怪我，放學回家路上給孩子買了個冰激凌吃。」

陸閔咬著牙，臉色鐵青。

「不怪你，我媽的話我都聽見了。

「我實在沒想到，她會這麼對洋洋！」

我摟住陸閔的腰，把頭靠在他肩上。

「老公，請個阿姨吧，要是我今晚還在公司加班呢？我實在不敢想洋洋會出現什麼意外。我們兩個工作都忙，媽媽對洋洋又是這種態度，不找個阿姨，我放心不下。」

陸閔點點頭。

「好，這事你來辦。」

從醫院出來之后，陸閔冷著臉，好幾天不搭理婆婆。婆婆幾次湊上去解釋，急得臉色通紅。

「我怎麼知道情況這麼嚴重，周嘉琪也沒開門啊，你就怪我一個！洋洋敲了半天她死活不開門，那女人蛇蝎心腸！」

「蛇蝎心腸，蛇蝎心腸她送洋洋去醫院，不眠不休地照顧一個晚上？

「行了，媽你別說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陸閔擺著手，滿臉不耐煩。

我站在陸閔身后，朝婆婆做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