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泛紅,唇瓣破皮。
傅映楊慢隨其后,面無表情。
那晚組里傳出傅映楊不待見我的消息。
7
這期錄制還有最后一天。
林琪和殷笑藍原本傅映楊面前端足了矜持的千金架子。
特別是林琪,狀似無意地撩了傅映楊好多次,都被男人以聽不懂為名擋回去。
我腹誹,他在床上什麼騷話信手拈來,這會兒裝什麼都不懂的鋼鐵直男了。
也不害臊。
但心里莫名,因他這樣遲鈍有點舒服。
但這天不同。
林琪和殷笑藍似乎參透什麼天機,忽然對我頤氣指使起來。
見傅映楊高高掛起的樣子,更是得意地彎了眉眼。
「攀巖取東西的任務就交給甄芙來完成吧。」
作為今天隊里的統籌人,林琪指尖指著我說。
我看了看高達三層樓的巖壁,掌心溢濕,連腦袋都暈了起來。
腦子里浮現曾經的一幕。
年幼的我被抱在欄桿之外的石臺,往前一步,便會從六樓跌落。
哭泣聲,謾罵聲,還有鄰里勸和的聲音令我捂住耳朵。
只聽得見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甄芙,甄芙……」傅映楊皺眉,喚了我幾聲。
我朝他笑,臉色慘白得不成樣。
導演是個見風使舵的,知道林琪未來會嫁進傅家,還有殷笑藍給她幫腔。
為了賣乖,亦是催促我快一點,不要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我硬著頭皮走上前,任工作人員替我穿好安全裝備。
因為太瘦,腰間的安全帶甚至系不緊。
高聳的巖壁像沉重五指山壓在我的心上。
我拼命調整呼吸,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
這麼多年什麼都克服了。
恐高也可以。
顫顫巍巍開始攀第一顆巖石時,我感覺周圍在打轉。
頭暈目眩。
一雙手將我拉回來,冷冷的聲音響起:「不想爬就別爬了。」
嗯?
我怔了一下,看向說話的傅映楊。
林琪得意道:「甄芙你真是不知好歹,傅總的時間寶貴,這是因為你不耐煩了。」
「就是。」殷笑藍跟著。
恐懼和緊張令我紅了眼圈,目光流露脆弱的情緒。
柔軟得誰都可以傷害我。
傅映楊緊攥我的手,忽然轉身,朝林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來揣測我的意思?」
林琪自小嬌貴,從來沒有受過冷遇。
頭回被人不留情面地罵,驚呆了。
殷笑藍:「傅總……」
「,。」傅映楊額頭青筋冒出來,面上仍無表情,「這里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殷笑藍嚇得大氣都不敢喘。ýż
導演想上來打圓場,看見傅映楊冷冷射過去的目光,莫名不敢上前。
傅映楊牽著我離場,留下助理交接。
助理笑瞇瞇對節目組的人道:「我們傅總覺得你們這檔節目設計有問題,準備撤資……」
不遠處的驚呼和風聲,漸漸消失。
只有男人攥著我手腕的觸感越來越明晰。
我坐到了他的車上。
他惱火地問我:「我寵你三年,你離開我就是為了受這種委屈?」
我扁嘴看著他,眼淚要掉不掉。
方才的恐懼還未徹底消失。
他嘆了口氣,打開車窗,「以后不要受這種委屈,我說過——」
「我養你。」ӳƶ
曾經床畔前的情話,聽的人沒敢當真。
說的人一直放在了心里。
8
別墅明凈寬敞的客廳內。
我像小學生似的,洗了澡換了舒服柔軟的家居服,低頭站在傅映楊面前。
「傅總,我知道錯了。」
他戴著金絲眼鏡,一絲不茍的表情幾分禁欲,「錯哪兒呢?」
我想了想,耷拉耳朵,「不該隱瞞你參加綜藝,不該逞強,更不該讓你和林琪翻臉。」
傅映楊的表情從舒緩到咬牙。
「甄芙,氣我的辦法有一百種,你一定能想出一百零一種。」
「謝謝夸——不是!你什麼意思?」我歪頭看向他,素顏膚色泛粉,嬌憨中透出一點呆。
傅映楊冷淡地睨我一眼,輕笑,「既然你覺得自己攪合了我和那個什麼林琪的關系,打算怎麼賠我?」
果然是商人,一點虧都吃不得。
我想了想。
沒等想好。
傅映楊就替我做了決定,「拿你自己來賠吧。」
「啊???」
我以為他要我「釀釀蹌蹌」地賠,以泄私憤。
誰知這幾晚風平浪靜。
隔了幾日,我在別墅素顏就被他拉上車。
「去哪兒?!」我驚悚道。
傅映楊說:「陪我出席家宴。」
我沒聽清他說的什麼宴,滿心都是:「我還沒化妝呢!」
對于一個女人來講,沒化妝等于打仗不帶槍。
傅映楊笑了聲,「我這種看臉的男人都覺得沒問題,你怕什麼。」
這倒是。
傅映楊的審美還是在線的。
美滋滋地有被恭維到呢。
「咳咳……」他抵唇咳了兩聲,又兀自補充,「只限定看你的。」
看我的……臉?
他不會是在暗示自己很潔身自好吧。
我想探究他的表情。ȳž
他始終對著車窗。
后來車子即將經過民政局。
我的心嗖地一下提起來。
結合男人今日著急忙慌,還有點小夸贊我的架勢,我很難不懷疑他要拐我結婚。
車子路過民政局仍然沒停。
我松了口氣,嘲諷自己自作多情。
然后車子徑直去了傅氏老宅。
我:想死。
被傭人引進客廳時,我訕笑著抓住傅映楊的胳膊,話從唇縫飄出來,「你有沒有搞錯?」
傅映楊似乎很高興,從容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告訴傭人給我準備什麼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