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時候我的母親在去工地上撿鋼筋,癲癇發作摔倒,鋼筋刺入了她的肺里。
她剛從搶救室出來,只是命保住了,但之后都會有后遺癥。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已經是最糟糕了,還是說會變得更糟糕。
那段時間,我陷入自我懷疑,為什麼厄運總是光臨本身就活在厄運中的人。
我是真的沒有把握自己以后能不能活成一個顧皎口中「特別特別厲害的人」。
所以當顧皎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沒有挽留。
我去了國內最好的大學,以當年C市的理科第一名的成績。
我拿到了市里給的獎勵金,每學期還有獎學金,生活補助,其實錢也夠用。
但是七中的一個退休教師找到我,說要資助我。
我婉拒,讓他幫助更需要的人。
老師卻支支吾吾,說是一定要把錢給我。
在大二那年,我才從他的口中得知了那筆錢的由來。
我的母親也是在大二那年去世的。
常年的病痛,讓她對生活已經沒有期待,在一個夏天,她去世了。
這對她來說,或許是解脫。
自從小學三年級,她來開家長會的時候,癲癇發作,她覺得給我丟人了,所以之后就再也沒去過我的家長會。
所以顧皎也沒見過她。
但是她見過顧皎的照片。
臨死之前,她還抓著我的手說,「要是還喜歡那姑娘,就去找她,別留遺憾。」
顧皎換了微信,我從當年她的那個女同桌那里要到了微信,然后加了她。
那邊同意了,但是沒問我是誰。
我點進她的朋友圈,卻剛好看到她「官宣」的照片。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許的刺眼。
她進了娛樂圈,我用微博關注了她,取名「小月亮」,因為她就是我的皎皎云中月。
那時候顧皎微博的總共也就幾萬,大多數還是公司給買的,發微博評論區都沒幾個人。
我披著粉絲的偽裝,給她發節日祝福,可能是發得多了,有一天她開始回應我。
我發:中秋快樂。
她回我:你也快樂呀。
直到有一天應該是微博提醒,她私信我祝我生日快樂。
她說,「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同一天生日誒。」
我問她,「那你有祝他生日快樂嗎?」
她回「他應該不需要我的祝福了。」
后來我創業蒸蒸日上,賺到了以前我從未想象過的財富。
但其實我對物質的需求不大。
后來我頂著「小月亮」這個賬號和顧皎越來越熟,我才知道原來她還有欠債。
我找人幫忙查了她的情況,幫她還完了所有的債務。
我怕她傻兮兮的還給別人轉錢,所以選擇了告訴她,將所有的賬單、憑證都寄到了她所在的娛樂公司。
她所有轉給我的錢,都在我后來給她的那張卡里。
可能是她覺得我是債主,每到過節,都給我發節日祝福。
「小月亮中秋節快樂。」
「小月亮國慶節快樂。」
「小月亮春節快樂。」
……
那時候我覺得,或許她永遠都不知道,「小月亮」其實指的是她自己。
可是就在我以為我和她的關系這輩子就只能這樣時,我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
顧皎喝醉了,一見到我就抱著我叫老公。
她纏上了我。
居然拉著我說要去領證。
她醉了,可是我沒醉。
我說,「顧皎,你清醒一點,別醒了之后后悔。
」
她說,「不會呀,嫁給你是我十八歲的生日愿望。」
我心想,騙子,那時候我們都分開了。
可是和她白頭到老太具有誘惑力,我竟然真的跟著她回家拿了戶口本,然后去了民政局。
出了民政局,顧皎聽見不遠處學校的上課鈴聲,她突然跳到了我的背上,「蔣淮聲快,快跑起來,我們要遲到了。」
說實話,那一刻我開始后悔帶她去領證了。
就算她十八歲的時候想要嫁給我,也不代表二十五的她依舊如此。
我說,「顧皎,我們畢業了,你已經二十五歲了。」
她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怎麼會呢?不可能的蔣淮聲。」
「我們二十二歲,今天是十一月十日。」
我問她為什麼。
她說,「因為只要你到了法定年齡,我們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去結婚。」
「然后,我們的關系就受法律保護啦。」
我輕聲的回了一句,「那就新婚快樂,顧太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