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覺輕笑了一下。
我和顧淮絕口不提的默契,在別人看來竟然這麼明顯。
我曾經還試圖自欺欺人,對我和顧淮的未來抱有期待。
原來,在別人眼里,我這麼可笑。
我回過神,依舊回答她:「我怎麼選擇,與你無關。」
秦冉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停下,抬頭看向我的身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顧淮也來了。
12.
秦冉站起身,想要跟顧淮解釋:「顧淮……我……」
顧淮沒有看她,而是打斷了她的話:「你閉嘴。」
隨后,他拉起我往外走去:「我們聊一聊。」
我被顧淮抓著手腕,一直走到咖啡廳外。
我試圖掙脫,卻擰不過他,只好問他:「我們就在這里聊吧。」
顧淮不搭理我,一路拉著我到了停車場,把我拉進車里。
他坐在駕駛位上,平復了好一會兒。
盡管他的表情嚴肅,但努力用柔和語氣跟我說:「不是我叫她來的。」
我沒有回答。
顧淮繼續說:「我除了那天接機,再也沒有見過她。」
我依舊沒有回答。
這樣的對話很奇怪。
從前,每次爭吵,我總是話多的那一個。
現在,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我始終不說話,顧淮發泄似的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質問我:「簡舒,你能不能別鬧了?」
我愣了愣。
半個月過去了,他依舊覺得我在跟他賭氣。
也對。
誰能想到,一直追逐他的我,竟然有一天會轉身離開。
我終于開口:「顧淮,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是秦冉,你不明白嗎?」
顧淮一只手緊握著方向盤,指尖發白。
「我不明白!你不是因為秦冉才生氣的嗎?
「你不就是想讓我道歉嗎?我給你道歉。
「你鬧夠了,就跟我回家!」
顧淮的樣子,讓我覺得有些陌生。
他從前會為了父母看病,為了公司貸款,為了客戶簽約而忍氣吞聲。
但他從來不會為了哄我而道歉。
可這樣的道歉,從前的我等不到,現在的我卻不需要了。
我嘆了一口氣,悠悠問道:「我跟你回去,然后呢?
「秦冉說得沒錯,這麼多年,你不娶就是答案。
「我們何必要勉強呢?」
顧淮沒有回復。
他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看向窗外。
過了半晌,他才問我:「那你想怎樣?」
其實,我們公司在我的老家南城開了一個分部。
新的業務剛剛啟動,公司想調派一些熟悉當地市場的老員工過去。
半年前,領導就已經在跟我接洽了。
調職過去,連升兩級,進管理層。
我一直猶猶豫豫,沒有給出答案。
直到那天搬出了顧淮家,我便接受了調派。
我如實告知顧淮:「我打算回南城了,那邊的工作也安排好了,最近就會動身。」
顧淮轉過頭看向我,眼里有震驚,也有嗔怒。
「什麼時候的事?」
「半年前。」
顧淮冷哼一聲,推開車門走下去。
他一邊吐著煙,一邊喃喃:「半年前,半年前……好得很,簡舒!你早就想分手了是吧?!」
我也推門走下車。
我想跟他說點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停車場里十分安靜,但氣氛很不融洽。
顧淮沒有等到我的回答,扔下煙頭,坐上了車。
他奮力關上車門,對我道:「簡舒,我不是非你不可!」
轟鳴的發動機聲響,好像代表了顧淮的怒氣。
我看著他開車疾馳而去,在原地呆呆站了好一會兒。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
我自言自語。
13.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收拾打包。
我在北城念大學,畢業后又在這里漂泊了六年。
可臨走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在這里根本沒留下什麼。
來的時候,一人一個行李箱,走的時候,仍然如此。
我跟琳子開玩笑,說自己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她罵我白眼狼:「那我算什麼,老娘這十年白陪你了唄。」
說完,我倆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是呀。我在北城帶不走的,可能就只有琳子了。
琳子看出了我眼里的落寞,安慰我道:「沒關系。南城可是你的地盤,什麼都會有的。」
我突然有點想哭,于是撲到她懷里,抱著她:「嗯,都會有的。」
第二天,琳子送我去了機場。
下了飛機,老同學施辰接到了我。
我北漂這些年,很少回南城。
跟家鄉的人聯系得少,關系自然疏遠,沒什麼叫得上號的朋友。
施辰是我的高中同學,大學里修的是建筑學,這兩年專門做室內設計。
我在南城的新房子需要裝修,單子恰好被派給了施辰。
因為這個機緣巧合,我們才重新聯系上。
我坐上施辰的車,打趣他道:「你們公司這裝修費得吃了多少回扣呀,還負責接送客戶。」
施辰順著我的話:「這麼跟你說吧,干完你這單,我能吃一輩子。所以一定得把你這大客戶伺候好了。」
我的記憶里,施辰的性格偏冷清,不愛跟人說笑。
卻不知道他工作之后,變得這麼貧嘴了。
我繼續玩笑道:「那我得好好給你挑挑刺,不滿意可得退錢呀。」
施辰一邊開車,一邊笑得爽朗:「沒問題,一定讓簡老板滿意。
」
到了新家,我推門進去,才發現施辰雖然說的是玩笑話,但工作真的很細致。
整個房子的裝修風格簡潔大方。
主要色調是銀灰和淡藍,都是我喜歡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