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人見人夸的高知識、有文化家庭。
對我而言,大魚大肉吃慣了,偶爾換些清湯小菜也能提升食欲。
這一換,就是半年。
而我,也裝了整整半年福利院出身,卻依靠自己打拼過上小康生活的「乖乖女」。
說實話,挺累的。
我有好幾次都擔心自己露餡。
但我媽說,像我們家這種情況,難免會讓人害怕,致使不敢靠近。
我只得硬著頭皮裝到底。
好在,我在廖家的形象已經樹立成功。
但洗衣做飯、打掃家務,從前根本不會做的事情,廖阿姨非得讓我去做。
顧著長輩的面子,我裝模作樣一番,暗地里偷懶不知被廖阿姨抓住多少次。
接著,她就會對我進行說教。
「一個好女人,好媳婦兒,必須得學會洗衣做飯,打掃家務,伺候老公和公婆,你要學得東西還多著哩!」
我不介意多學幾項技能,因為我總是對從未涉及的領域很感興趣。
可家務活太累,即便我喜歡廖棋楚,我也不想讓自己受苦。
我喜歡一個人很簡單,真誠相待、為他花錢,卻并不是為他受苦。
所以。
十分鐘前,我意識到不對。
3.
其實不止是十分鐘前。
更早是在閨蜜發給我那幾條消息時。
我不是傻子,不會相信世上有如此相似的巧合。
更不是電視劇里,那種一頭扎進愛情里,無法自拔舍棄一切的腦殘富二代。
雖然事實基本上已能夠確認。
但我還是需要將這件事弄明白,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確定。
我在廖阿姨和廖棋楚的面前,一直表現出懂事知禮、話少聲音小的模樣。
平常一到家,我就會扎進廚房里做飯。
可現在已經傍晚六點了。
廖阿姨裹著浴巾從廖棋楚房間里走出來時,我還躺在沙發翻閱下午看到的那條帖子。
她見到我時,先是愣了一秒,再微微蹙起眉。
我注意到她的眼中掠過一抹不悅,但面上卻沒有明顯表露。
她是個奇怪的人。
分明長得很兇,卻總能作出一副面和心善的態度,看著十分違和。
譬如現在——
「你怎麼還躺在這里?是哪里不舒服嗎?」
她大概以為,我會裝病搪塞一番。
但我自然而然答道:「沒有啊。」
連語調也比平時上揚了幾分。
她顯然被我這簡愕明了的三個字噎住。
「那你還躺在這做什麼嘞?」
我猜她的言外之意應該是:快去做飯。
人就是這樣,只要不起疑心,萬事大吉。
一旦產生懷疑,萬事皆錯。
從前微小的細節,或是原本不認為有所不妥的事,全都會被放大在日光下暴曬。
我挑眉笑道:「可我還沒洗澡,如果躺床上會弄臟床單和被子。」
她表情驟變,提高音量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不是叫你......!」
她哽住,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該如此。
我笑著看她。
她話鋒一轉,放緩了語氣。
「我不是叫你去床上躺著,都六點了還沒吃飯哩!你不餓嗎?」
我轉眼想想,故作深思,隨后撇了撇嘴。
「被阿姨這麼一說,我確實餓了。」
我盯著她,忽然眼前一亮。
「廖阿姨,你今晚做了什麼好吃的呀?」
大概真被我「不懂人情世故」和「言外之意」的反應氣著了。
廖阿姨扯扯嘴角,悻悻地走進廚房忙碌起來。
看來,她還能繼續忍,接著裝。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廖阿姨不是善茬。
從前之所以對她忍耐。
是因為諸如此類斤斤計較的人,我在家里親戚中司空見慣,她們甚至比廖阿姨還要犀利一些,所以廖阿姨的作為,我根本不當一回事。
晚飯時的廖阿姨,并沒有提及剛才的事。
但她的表現讓我覺得十分有趣。
她不斷給我和廖棋楚夾菜,自己一口不吃,捧著碗白米飯悶頭吃。
時不時嘆口氣,看著桌上的菜惋惜道:「我們過去哪吃過這些好東西。」
廖棋楚安慰她。
她卻說:「沒事,媽過苦日子過慣了,好的自然要留給你吃。媽多吃點飯,你就能多吃點肉。」
說完,她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懶得搭理她這種行為。
整頓晚飯的氣氛,被她弄得像在吃白席。
臨睡前,我聽到后背的廖棋楚連連嘆氣,像是故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心中還在想著白天的事,并沒有理他。
我不是一個武斷的人,心里所產生的任何猜測,我都需要用實踐去驗證真實性。
如果廖棋楚真是帖子里所說的那個人。
我必然會立即抽身離開。
正想著,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轉過去,廖棋楚滿臉憂愁。
「親愛的,你……是不是對我媽有些意見?」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反問他。
「媽和我說了,你今天對她的態度很不好,而且晚上飯桌上,你也沒安慰她。」
「安慰她是我必須要做的事嗎?」
他愣住。
「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這也太不尊重長輩了!」
「那你想怎樣?」
大抵是裝乖乖女裝得久了,一旦抓住能夠釋放的機會,我就不會放過。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是跟我說的態度嗎?」
他沉下臉,面色不悅,隱隱有發怒的意味。
我盯著他的臉,像要把他的面具撕破一個洞,沉默了半晌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