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找我投資啊。」
「顧家獨女,夠不夠這個資格啊,陳總?」
陳止猛地抬頭看我,眼睛亮得像是撒了一把碎鉆。
他的眼神像有實質,粘在我臉上不肯移開。
怔怔地喊我:「念一。」
10
第二天,「顧家疑似破產」的詞條突然沖上了熱搜。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更多的人是唏噓,覺得幾百年的基業就這麼輕易倒了實在可惜。
直到媒體拍到我爸爸媽媽突然出國,相信的人才多了幾分。
「念一,瘋了,這個時間點拿那麼多錢投資陳止?」
霍然應該是剛下班,火急火燎地趕回來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是個蠢的,那些消息他是聽進去了。
我忍不住勾了唇角:「怎麼,不裝了?」
「顧家都要破產了,你還亂來?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嗎,陳家早就被他攥在手里,他不需要你的幫助。」
我不在意地啜了口咖啡,忽略他的前半句,避重就輕。
「那又怎麼了,養只小貓小狗還知道朝人吠兩聲呢。」
這是陳止準備的咖啡,應該是多加了兩塊糖,竟然意外不錯。
我抬頭看向霍然:「你要是有時間,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霍然變臉極快,壓住滿臉憤怒,坐下對我說。
「我不離婚,我也沒想過離婚出軌。」
「我只是看你在家不工作覺得不舒服,我覺得不能總靠家里吧。」
「反正現在顧家都快破產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原來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我還以為是因為什麼呢。
但是他好像忘了他做兼職的那些日子,拼死拼活地干,那個時候,我在干嗎,我在度假旅游。
那種情況下,他都能攢出錢給我買項鏈,他笑著說:「我要更加努力,不能讓你比在你家過得更差吧。
」
怎麼現在生活好了,我剛幫完他,他就覺得我應該找工作了。
我站起身,將剩下的咖啡一股勁全潑在他頭上。
「你讓我覺得惡心。」
「我凌晨敲定的合同,我熬了幾個通宵做的項目,我一大早開的視頻會議,你全看不見是嗎?」
「還有你有今天的成就,你當然不是靠的家里,你是靠的我。」
霍然頂著一頭咖啡,眸色深沉。
「那現在呢,你也養那個孩子一段時間了,你覺得公平了嗎?」
「你心里的氣順了嗎?」
我從來不覺得感情是你壓我一頭,我壓你一頭,我也從來不覺得感情里講究分一個勝負。
「我從來沒鬧脾氣,我就是想和你離婚,僅此而已。」
霍然站起身,指著我:「行,你行,等你們家破產之后,別來求我。」
他說完想走,我拍了下手,兩個保安立刻進來。
霍然愣在原地,我輕描淡寫地發號施令:「按住他。」
直到我的巴掌落在他臉上時,他才反應過來。
「顧念一,你干什麼。」
身后兩人牢牢按住他的肩膀,我又甩手一巴掌落在他臉上:
「這是我的家,你私闖民宅闖習慣了,不付點報酬?」
11
我打了兩巴掌,坐回了沙發,沖廚房喊:「陳止。」
他這才端著果盤出來,霍然看見陳止從廚房出來,忍不住大罵。
「顧念一,你裝什麼?」
「你在顯擺陳止多聽話嗎?什麼時候被他咬上一口,你都不知道。」
「我絕對不離婚,我要把你家弄破產,我要你跪著求我。」
曾經穿著白襯衫淺笑的少年如今偏執得可怕。
我擺了擺,有人拿毛巾堵住霍然的嘴,一時安靜。
霍然頭發上沾著咖啡液,整個人跪在地上。
我沖他笑:「你著什麼急,我畫室的同事啊,來做客都不行?」
我向來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我向來睚眥必報,欺負我一分,我要十分還回去。
從攔住陳止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善終。
我才不假惺惺地希望離婚后,我們都能過得更好,我就是要看他貧困潦倒我才暢快。
陳止舉了葡萄來喂我,我向他看去,他又耳廓通紅地垂下了頭。
我抬手拍拍他的頭,問他:「陳家公司怎麼樣了?」
他沖我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回答得很果斷,毫不隱瞞:「已經是我的了。」
他一只手依舊舉著葡萄,我輕巧地避開他的手,從果盤里拿了一顆。
他突然急了,慌慌張張地解釋。
「念一,再等等,我的玫瑰已經開了。」
「還有別的玫瑰,到時候一起送你,好不好。」
他緊緊攥著拳頭,葡萄被他捏在手心,從指縫里透出鮮紅的汁液。
他像是絲毫察覺不到,只定定地看著我。
又小心翼翼地問我:「好不好?」
我不說話,抽出紙巾,把他的手心掰開,細細地為他擦干凈葡萄汁。
他本來就白,擦干凈葡萄汁后,手心鮮紅的指印更加明顯。
半月牙的形狀,密密麻麻,一層疊著一層。
活像是忍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順手扔了紙巾,他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纏著我又問:「好不好?」
我看著他手心的紅痕,回答他:「再說吧。」
他又要下意識握緊拳頭,我眼疾手快地摘了顆葡萄喂他,他這才樂顛顛地看我,歡快地坐在一旁。
12
天剛暗,霍然的手機鈴聲便響個不停。
陳止從我喂了他顆葡萄后就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乖巧地坐在一旁。
我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色,問他:「你猜猜誰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