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投入時間和回報不成正比。
我手機里隨便接的一個電話,敲定的一份合同,可能就是冉安幾年的收入。
我的性格他最清楚,有什麼事就要當場解決,他不解決問題,不面對問題,他就是想采用這種方式讓我妥協。
但是我妥協不了,最開始我會解釋會鬧,他平靜地看著我鬧。
后來,我就不解釋了,他樂意夸冉安那就夸。
霍然這個選項,試過了,是個錯誤選項。
3
冉安跑到我的傘下,略微仰頭沖我笑:「謝謝念一姐。」
霍然皺眉看向她:「不是讓你待在車里嗎,我去拿毯子,身體本來就弱,這會兒感冒了,你更難受。」
女孩被雨水淋過的妝容絲毫不花,輕輕笑了出聲:「我哪有那麼嬌弱啊。」
他們兩人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硬生生把我襯成了背景牌。
霍然像是才想起我:「念一,這是冉安,我同事,她被困在公司,打不到車,小姑娘又來姨媽肚子疼,我才接她回來。」
他的這句話槽點太多,我竟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吐槽。
最繁華的 A 市,下雨打不到車?還有她來姨媽肚子疼,關霍然什麼事?
反正和他們兩人擠一把傘,我覺得晦氣。
我輕輕移開傘面,往前走一步,他們二人肩膀頓時濕了一片。
冉安一雙眼立刻蒙上霧氣,眼淚欲落不落:「念一姐,別因為我和霍然置氣啊。」
霍然看向我,皺了眉:「念一,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話音剛落的同時,有車停在門口。
白皙修長的手推開車門,隨即少年人單薄的身體鉆出車門。
烏黑的發頃刻被雨水打濕,睫毛下的眼睛像晶瑩剔透的玻璃。
他定定地看向我:「姐姐。」
我舉了傘去接,少年人單薄的身體順勢靠了上來,我挽上他的手臂。
霍然咬緊了牙,雨水順著他的頭發往下淌。
他咬緊了牙問:「這是誰?」
我看著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同事啊。」
陳止很上道,和我一起站在傘下對霍然打招呼:「然哥好。」
他說完,不等霍然回答,垂頭看著我,自然地接過我手中的傘:「念一姐,我們快進去吧,外面冷,別感冒了。」
我跟著陳止抬腳往前走,霍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顧念一,你連工作都沒有,哪來的同事。」
他到現在還在糾結我的工作問題,我突然不知道這麼多年的陪伴算什麼,是不是在他那里,我沒有工作就是判了死罪。
冉安跑來拉住他的手臂,仰起一張清純的臉:「然哥,我們快進屋吧,外面雨太大。」
還想進屋?
我掙開霍然的手,提醒道:「忘記說了,別墅密碼我換了。」
「這麼大的雨,還這麼晚,趕緊找個地方住吧,要不然,真讓你的小女友淋感冒了,我都心疼。」
也許是此刻的雨水沖得霍然清醒了,他倒是突然平靜了下來,不顧冉安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
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念一,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
「我說了,是同事。」
我也看過去:「對啊,他也是我同事。」
「還有,做得絕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和你沒有半點關系。」
4
我和陳止的故事很簡單,認識他單純是因為我起了色心。
那段時間,霍然張口閉口冉安,身上帶著囂張的香水味,三天兩頭出差。
我嘴上再怎麼釋然,心里還是煩悶,最終重新撿起畫筆,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畫室。
第一節課就遇到了在畫室兼職人體模特的陳止,他半裸著上身,肌肉飽滿但不夸張。
他應該是第一次兼職,不太能適應,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雙耳朵通紅。
等繪畫結束,他穿上衣服,滿滿的少年氣擋都擋不住,舉手投足間和年輕的霍然有幾分相似。
那天我才明白,不只男人喜歡年輕的,女人也喜歡。
反正當天我攔住了陳止,直截了當地說:「跟我半年,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我不是把他當作霍然的替身,我很清醒,我就是喜歡這一類型而已。
當時他卸掉了臉上厚厚的粉底,臉上的青青紫紫十分明顯,甚至小臂上有幾處刀傷。
他垂著頭,小聲提自己的要求:「念一姐,我想能安安穩穩過完大學,不再受傷。」
他能準確地念出我的名字,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卻提出這麼簡單的要求,我一時愣在原地。
我停頓的幾秒,他可能以為我不樂意,又放寬了要求:「只要不讓我受重傷就行。」
說完后,利落地俯下身,討好地蹭了蹭我的臉頰。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眼神,像是小狗找到了主人,肆無忌憚地撒嬌,說著自己的委屈。
5
陳止進屋后,迎著客廳亮眼的燈光,我才看清,他唇角青紫,眼角處有道淺淺的紅痕。
不斷有門鈴聲響起,陳止在沙發上坐立不安,輕聲喊我:「念一姐,要不我先回去吧。」
我拔掉門鈴電源,看著他問:「臉上怎麼弄的?」
他倒是很驕傲,抬起頭眼中晶亮:「和室友打架。」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我贏了。」
霍然此時在外面敲門,一聲比一聲響,我毫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