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過旁邊遮穿衣鏡的黑布,光著腳就往外跑。
一出這間陰森森的屋子,這才發現是一座老舊的院子。
青磚紅瓦,雜草都有人高了,連長著厚綠苔蘚的青石小路也被雜草淹沒。
靠近院門口的灶屋里,還傳來宮黛低哼著歌的聲音,以及貓凄厲的慘叫聲。
我不敢從雜草上穿過,怕草聲驚動宮黛,她似乎會些巫蠱之術。
一旦被她發現,保不準又要被抓回去。
瞥了一眼屋檐,咬了咬牙,裹緊了身上的黑布,光著腳,小心地從那邊靠近,再慢慢地往院門口挪。
透過院墻,我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高樓,只要跑出去求救,就有機會了。
被綁了許久的腳踝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像是針扎般地痛。
我一點點地靠近灶屋,里面貓叫聲已經停了,只有宮黛低哼著小調,以及擂什麼的聲音。
貓著身子,小心地從半掩的門邊爬過。
就在我要穿過去時,本能地往里面瞥了一眼。
就見她腳邊丟著一只半個脖子都被割掉的黑貓,正雙眼大睜地看著門外,四肢還一抽一抽地,明顯還沒有完全斷氣。
而灶臺邊,宮黛一手摁著擂缽,一手直接從一個竹籃里抓起一把毛毛蟲,丟進擂缽里。
邊擂,邊開心地哼著歌。
等擂得差不多了時,又扯過黑貓,將貓血擠進擂缽里。
4
宮黛哼著的調子輕快明朗,可她做的事,卻令人毛骨悚然!
灶臺的爐火上,擺著的藥罐子里,散出熟悉的藥味。
想到她幾次灌進嘴里的藥里那些滑膩的東西,可能是從毛毛蟲里擂出來的,還摻著貓血,我胃里就一陣陣抽搐。
強忍著惡心,手腳并用,飛快地爬到院門邊。
我忙打開門閂,用力一拉。
那門只被拉開條手掌寬的縫隙,就聽到外面傳來鐵鏈「嘩嘩」的響聲,以及銅鈴晃動的脆響。
這門,居然從外面鎖住了!
還墜了鈴鐺!
我瞬間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再浪費時間,忙轉眼看向一邊的圍墻,正打算想辦法爬上去。
就聽到宮黛咯咯的笑聲:「你倒是有本事,居然逃出來了。」
只見她冷冷地站在灶屋門口,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再也顧不上什麼了,連忙跳起,伸手掰住墻頭,赤腳在墻上亂蹬,努力借力往上爬。
眼看著頭要撐出去了,腳上就是一痛。
宮黛用力捏著我腫脹的腳踝,將我往下拉。
我雙手死死地掰著墻頭,指腹擦著水泥墻邊火辣辣地生痛。
雙腳努力蹬著,想掙脫。
可只聽到宮黛輕蔑地笑了一聲,嘴里發出輕輕的哨聲,我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就發著軟。
手一松,整個人被宮黛一拉,重重地摔趴在地上。
我痛得悶哼一聲,胸口憋著口氣,喘不過來,連叫都叫不出來。
宮黛抬腳踩住我的背,低頭冷冷地看著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聽勸。」
什麼以前?
我和顧誠從相親到結婚,也就三個月,見過她的次數,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她真的是瘋了!
我將嘴里的血水吐出來,努力撐著想坐起來。
卻發現,手還是使不上勁。
宮黛冷哼了一聲,伸手倒拖著我雙腳,將我跟條死狗一樣,往里扯。
我雙手在地上掰著,可這荒廢的院子,除了雜草就只有泥了。
指尖在地上摳著,好不容易才從一團草根下面摳出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碎石。
就在我打算對宮黛砸去時,半鎖著門的鐵鏈嘩嘩作響,帶著銅鈴晃動。
宮黛猛地對著我后腦掐了一下,食指豎在唇間,冷笑著朝我輕「噓」了一聲,示意我別出聲。
怪的是,就在她捏著我后腦后,喉嚨里好像卡著一口濃痰,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身體依舊發著軟,半點力都用不上。
半開著的門的拉扯聲更大了,銅鈴晃動得「叮叮」作響,明顯有人在外面試著拉門。
宮黛掩藏在雜草之后,冷冷地看著。
過了一會兒,似乎拉不開,外面的人不再拉了。
一張臉從門縫中閃過,疑惑地往里看了一眼。
赫然就是宮墨!
我心頭瞬間閃過什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將手里的碎石朝門邊砸去。
對著自己舌尖重重地咬了一口,痛意讓我一個激靈,連忙大叫一聲:「宮墨,救我!」
宮黛猛地低頭,憤恨地瞪了我一眼。
抬手,對著我后腦就要捶來。
就在這時,院門「砰」的一聲被人一腳給踹開。
鐵鏈砸在門上,咚咚作響。
「姐!」宮墨沉喝一聲,直接狂奔過來。
他看著倒在雜草中,裹身黑布早就不知道去了哪,一身全是傷的我,雙眼收縮,閃過痛色。
忙脫下外套,蓋在我身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宮黛:「姐,你在做什麼?」
宮黛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陰森的笑意。
可跟著臉上卻一掃原先的怨毒,變得無比傷感和迷茫:「我怎麼了?我……這是在哪里?」
跟著還舉目四望,好像無比害怕。
她看著宮墨道,「這是老宅嗎?我怎麼在這里?我頭好痛,我這是怎麼了?」
邊說,還邊抬手摸頭,不住地搖頭,好像很痛苦。
這演技……
還真是又茶又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