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良之聽了我的解釋,也笑了:
「是,你是小天才。」
語氣寵溺。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米黃色的休閑服,整個人顯得柔軟而溫暖,再加上這個寵溺的語氣。
我的心像是被棉花裹住一般,軟得一塌糊涂。
我以茶代酒,端起一杯:
「今天這頓飯,感謝向先生給我的專業多捐了一大筆錢,嘿嘿嘿,有更多經費了。」
說完我自己都心虛,這個請他吃飯的理由未免過于牽強。
可成年男女,彼此都懂。
哪怕我在他眼里只是未出茅廬的小孩,他也大可不接招。
我在聊天方面并不擅長,可向良之年齡閱歷在那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過,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接得上話。
哪怕我一時忘乎所以多說了幾句,他也會含笑聽著,饒有興趣的樣子。
我很確定,從這一刻起,我真正淪陷了。
5
那天之后,我和向良之常常會在微信上有來有往地聊幾句,但一直沒再見面。
直到十幾日后的周五,他主動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爬山,和他的幾個朋友一起。
我當然一口答應,還從安璇那里借了一套干練颯氣的運動裝。
臨出門前,安璇給我連噴十層定妝噴霧,信誓旦旦地告訴我,就算我爬三圈都不會脫一點妝。
向良之的朋友也都很好相處,見到我或是禮貌笑笑,或是熱情打趣。
我體力不算好,爬得比他們都慢些,向良之便也落到最后,在我身邊陪我慢慢往上。
前面的幾個人聚在一塊石頭前嘰嘰喳喳,那個叫陳宗的不知道說了什麼,被周圍人一通哄笑:
「胡說,這字眼看著就不是!」
「你那留學的畢業證有多水,偏偏你爹得了,還騙哥們。」
我和向良之趕了上去。
我看了看,接話道:
「這兩個字是『云帶』,是篆書。這里是半山腰,云霧繚繞,就像山系了腰帶一樣。」
幾個人發出此起彼伏的頓悟聲。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我從綴在后面的吊車尾變成了被他們環繞的同心圓,但凡看見個石碑牌匾刻字,他們都要問問我。
幸好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基本功,我不僅認得出來,還能給他們講每個字的來源。
陳宗的眼睛里已經帶了崇拜的小星星。
一開始打趣的蔣瑞擰了水遞給我:
「請您喝水。」
「有小鄒姑娘的爬山才叫爬山啊,我之前頂多算是遛彎。」另一個接話。
蔣瑞嘴欠地接了一句:「是啊,老大爺。」
他們圍著我嘰嘰喳喳的時候,向良之就站在一旁,含笑看著我。
直到陳宗湊過來問,能不能幫他解名字。
向良之終于開了口。
他幾步走上來,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出來:
「你們幾個,我帶初初是出來玩的,不是給你們做導游的。」
在一片「嘁」聲中,向良之在我耳邊說:
「不許給他們解。」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后面的路程,他們都識趣地沒有過來,把空間留給了我和向良之。
向良之和我保持著紳士距離,偶爾拂過的風送來淡淡的香水味,勾得我越發心猿意馬。
我和他東拉西扯,實際上心不在焉。
直到迎面上來幾個女孩子。
其中一個的目光在我們之間的空隙停留了幾分,然后走了上來:
「請問,可以要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
這話是朝著向良之說的。
我心一沉,旋即緊張地看著向良之。
一邊在心里暗罵自己沒勇氣,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沒想到,向良之也看向了我。
四目相對。
我尷尬地移開了眼。
向良之溫煦的聲音傳來: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這樣一個小波折使我的心更亂了,到了山腳下,我終于鼓起了勇氣:
「向……先生,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說完之后我又有些后悔。
向良之的短暫沉默更讓我心慌,直到我聽到他嘆了口氣:
「是我不好,應該是我先說的。」
我訝然地看著他。
他的大掌輕柔地落在了我的后腦,輕輕一扯,馬尾散落。
不知他從哪里變出一個新的發圈,他的長指靈巧地穿梭于我的發間,束了一個低矮的半扎發。
「今天讓我有些意料之外,沒給你準備一個好的告白禮物。」
「這只是我那天偶爾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做個小禮物,剩下的,我之后補給你好不好?」
他低下頭,眼中滿是笑意:
「那麼現在,初初小姐,你愿意跟著我嗎?」
我沒有想到我們的關系上展如此之快,一時被欣喜沖昏頭腦。
他看著我愣眉愣眼,笑意更深。
然后握著我的手把舊發圈套在他的手腕上:
「這樣,就不會被別人搶走了。」
手腕溫熱,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交織在一起。
6
安璇痛心疾首:
「怎麼一個發圈就把你騙走了?」
我面無表情地指了指:
「Miu Miu 的,三千塊。」
她隨即變臉:
「小姐,您需要陪嫁丫鬟不?」
我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上展是不是有點快?我以為起碼需要一個彼此了解的過程。
」
「現在我只知道他是搞金融的,年輕有為,財務自由,剩下的一無所知;他對我的了解也差不多吧。」
安璇想了想:「我覺得你也別想太多,那人家還有先婚后愛呢,你搞個先戀愛后了解有什麼不行?更何況這樣的極品百年難遇,都給學校捐贈了,起碼不是殺豬盤,談到最后,就算不成,你也不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