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靜靜聽他說完。
已經淚流滿面。
這些天的糾結、委屈,在這一刻全都煙消云散。
原來我所嫉妒的,是他孤獨的病。
以前我以為,他總說自己孤獨,是在無病呻吟。
現在才知道,原來真的曾經承受過我無法想象的痛苦。
我哽咽著,問他:「那你,你的病好了嗎?」
「好了。」
他垂眼望著我,眼眶濕潤。
「因為這次,月月是真實存在的,我有月月了,就不會再生病了。」
26
我和段澤丞在一起的消息不脛而走。
眾人嘩然。
財經學院的人找到我,說我手段太臟了,為了贏,策反他們的主力。
這實在冤枉。
但我也實在沒法解釋。
好在,決賽采用的是雙敗制,財經學院還有一次翻身的機會。
段澤丞的狀態恢復過來,開始大殺四方,最終還是拿了個第三。
比賽結束后,他拉著我去吃大餐慶祝。
路上跟我炫耀,他是怎麼把對方殺得褲衩子都不剩的。
我笑著。
之前,我還是不太習慣,段澤丞就是富哥這件事。
直到這時,看著他小嘴叭叭個不停。
段澤丞和富哥的形象,才真正重合了。
「怎麼了?」
「沒事。」
「那你怎麼一直看著我?」
「看看還不行啦!」
「看看看,給你仔細看。」
他湊過來,幾乎臉貼臉。
他的臉精致好看,鼻尖冒著幾滴汗,莫名燥熱。
我身體一下僵住,心臟狂跳。
段澤丞怔了怔,目光下移,落在我唇上。
喉結動了動。
然后,慢慢親了上來。
正文完
段澤丞番外:
1
起初,他看著備忘錄里的十位數,是覺得有點好笑的。
又犯病了。
他自嘲。
可是,過了兩天,某一個睡不著的夜晚,他看著那十位數,突然坐了起來。
鬼使神差地,就想試試看。
他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被一頓臭罵。
本來,已經快要放棄了。
直到那個女孩接聽。
她似乎剛從夢中蘇醒,甕聲甕氣地,問他,誰呀?
他說,小胡,好久不見。
對面暈了。
什麼小胡?我是小江,你打錯了。
他偏說她就是小胡。
她被攪了好夢,越來越暴躁。
我不是小胡啊,你打錯了!
他被人掛電話掛麻了,他想留住這個人。
可他有什麼能留住她呢?
他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哦,對了,他還有錢。
于是他說,你是誰無所謂,給你十萬,聽我講完。
有錢了不起啊!
滴,支付寶到賬,十萬。
沒錯我就是小胡,您接著說,我在聽。
2
一開始,他只是拿對面的人當樹洞,發一發牢騷而已。
但是慢慢地,他在一聲又一聲的「富哥」中漸漸迷失。
她聲音好聽,事事有回音,人又有意思,跟她聊天,很舒服。
他開始喜歡跟她說話,每天都忍不住說很久很久。
甚至,開始想要聽她說說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說起白天的事,他越聽越不對勁。
怎麼這麼熟悉呢?
他佯裝鎮定,問他,那個讓她傷腦筋的人叫什麼名字。
她說,段澤丞。
好久,他才確定,電話那頭的,是他現實中認識的人。
他仔細回憶,但他對中午撞他的那個女孩,印象并不深,更不記得,自己曾和她打過比賽。
他不想和生活中的人扯上關系,所以這一天,他很快掛了電話。
他想,不能再繼續聯系了。
接連兩天,他都沒有再打過去。
但生活中,他卻開始留意那個叫江浸月的女生。
第三天,預賽。
他進場前,遇到了她。
她被人帶著,急匆匆地跑過來,臉粉粉的,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
他怔了一下。
那一刻,腦海里模糊的小胡,突然有了臉。
3
晚上,他想了很多。
你看,小胡是古月,她叫江浸月,也是古時月。
她們就是同一個人嘛。
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
他馬上打給了她。
重新撿起這段關系。
字斟句酌地,引導她靠近自己。
想要讓她對現實中的段澤丞,有個好印象。
他成功了。
現實中的幾次接觸后,她真的對他改觀了。
他很高興,小胡終于不怕他了。
那麼,等到比賽結束,他們就見面吧。
他很期待,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會是什麼反應。
比賽前的日子,他每天按時給她打電話,就像吃飯喝水一樣不可或缺。
他越來越依賴她,越來越放得開,越來越想讓她了解,全部的自己。
可是她卻變得,有點心事重重。
一些很細微的反應,被他捕捉到了。
他很擔心。
但那邊的她,卻什麼也不肯告訴他。
他也沒有辦法。
也許, 是她生活中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吧。
他想。
他不知道怎麼哄她開心, 只能笨拙地打錢。
她喜歡錢,她也許會開心點的。
直到決賽前一晚,她說, 以后別再打電話了。
她說,她戀愛了,怕男朋友誤會。
他感覺世界好像一下崩塌了。
怎麼可能呢?
他每天都在家,還能被人偷了家?
「你是不是騙我的?」
「我, 我其實不介意, 你有男朋友也沒關系……」
他口不擇言,就差跟她說, 你可以談兩個啊!
誰規定的只能談一個男朋友?
可她掛了電話。
甚至, 拉黑了他。
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眠。
那些早已經被她驅散的, 陰暗的東西,重新淹沒了他。
決賽那天,他遲到了。
他心情很差, 脾氣也變得很臭。
看到她的那一刻,幾乎要控制不住上前去問個明白。
但他一直克制著。
假裝看不見她。
直到她罵他,能不能好好說話?
他終于忍不住了。
不能。
所以你教教我啊,小胡。
那一刻,她震驚得無以復加。
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若無其事地說, 好了,別吵架了, 比賽吧。
真無情。
比賽開始,她狀態很好。
但他做不到。
他總是看她, 總是想她,腦袋里的東西變得零零碎碎,連不成線。
最終, 他們輸了。
比賽結果出來時, 他看見她毫不停留地離開了會場。
他追上去,頭一次那麼卑微地問別人, 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但她連看都不看他。
說, 她膩了。
膩了?
他看著她走遠,陷入無盡的自我懷疑。
所以,他果然是個很差勁的爛人。
什麼都留不住。
那天,他失魂落魄地在那里站了很久。
因為輸了比賽, 隊里的人對他意見很大。
他充耳不聞,渾渾噩噩。
莫名其妙地,一記拳頭就落在了自己臉上。
他清醒過來, 野獸一樣地撲上去。
最后,雙雙打進了校醫院。
包扎的時候, 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了。
那個人向他道了歉。
他沒理。
只是低著頭, 想著,自己真的好爛。
門口突然傳來她的聲音。
段澤丞。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抬頭。
卻真的是她。
……
月月不知道。
那個晚上,她撲在段澤丞懷里哭的時候, 是段澤丞第一次被人擁抱。
獨自行走于世間的星,終于,等到了擁抱他的月亮。
-完-
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