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啪——」
我聽到肉體爆開的聲音。
美杜莎不見蹤影,只剩一灘血水在地下。
大雨很快沖刷了血跡。
「怎麼會啊?」
「精神共導,我們在此刻,是真正的共生狀態了。」
簡而言之,就是陳最的物理力量,通過精神傳導輸送給了我。
他為了救我,強行啟動了這項能力。
老師課上講過,只有哨兵可以進行精神共導,但這建立在哨兵充分信任向導的情況下才會這樣。
這就相當于他把弱點全部告知了向導。
曾經發生過向導被其他哨兵剝奪,并聯合殺害前任哨兵的例子。
之后,精神共導這項能力就很少有哨兵拿出來用了。
這相當于壓箱底積灰的東西。
「你被動覺醒了聲吶吞噬能力。」
我盯著自己的雙手看了許久。
「怎麼?開心死了?不用感謝我。」
我看向陳最,他仍是仰著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看著窗外。
我大著膽子,握住他的胳膊。
我感覺到他肌肉緊繃了一下。
「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信任我。」
「精神共導還有一點你可能還不知道,哨兵和向導能共享夢境。」
9
陳最真的很會煞風景。
為此我兩天沒理他。
隨即而來的是,黑塔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這是少有的放松時間。
陳最主動破冰,拿了報名表給我。
「你想報哪個?」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直勾勾盯報名表。
在垃圾街的學校,也有運動會,我擅長排球和長跑。
冠軍就有一袋臨期米和一箱臨期淡水。
我每年都志在必得。
我看到有男女混合排球。
我反問他:「會打排球嗎?」
陳最眉眼一挑。
「你又會了?」
「我的主項,我每年都報男排。」
「那報男女雙排吧。」
「行啊。」
「有獎品嗎?」
「獎杯咯。」
「沒有實質性的?」
「這麼膚淺。」
「你不懂窮人的苦。」
「外加一季度的黑塔餐廳免費券。」
「多報項目能疊加嗎?」
「能。」
「那我再加一個長距離游泳,嗯,就報這個 5 公里的吧,我能耗死他們。」
陳最撐著下巴看著我認真填寫報名表。
我被他盯得發毛。
寫到陳最名字時,我耳朵熱得難受,放下筆。
「能不能別老盯著我看,要不然你自己寫。」
「奇怪,你的向導素越來越好聞了,這不受我控制。」
陳最是個直球型選手,有什麼說什麼。
「那你鼻子堵上。」
「我不,這我的地盤。」
那我走。
我默默蹲在角落寫。
10
運動會在三天后。
和我們一組的,還有兩對哨兵向導。
一對男男,一對男女。
兩對都是連體嬰,恨不得沾對方身上。
我尷尬撓撓鼻頭,站在一邊等陳最換衣服出來。
陳最永遠是焦點,黑紅隊服穿在他身上,加上身高,太奪目了。
我心臟不由漏了一拍。
「傻愣著干什麼?」
「啊?」我回神。
陳最指了指對面,我看過去。
是楊昊和他的向導娜塔莎,一個很漂亮的白人女郎。
陳最對楊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楊昊哀怨聲響起:「陳最我不就中午搶了你一只雞腿嗎?!」
好記仇的男人。
比賽開始。
陳最不客氣,對方的節奏一開始就亂了,幾乎摸不到球。
起跳,扣球,怒吼。
全場氣氛都被他帶了起來。
這會球飛往我這邊,陳最有意讓我表現,我起跳,一個利落的扣殺。
觀眾席上的喝彩此起彼伏。
上半場很快結束。
因為很久沒打,手腕有些生疏,我活動了兩下,找找感覺。
陳最卻拉起我的手,我下意識想要抽回。
聲音卻小了下去:「你干嗎呢……」
陳最自然沒讓我抽回去,他拿了一瓶噴霧,往我手腕上噴。
「謝謝……」
「客氣。」
「下半場緩緩,不用跟我跟那麼緊,放松打就行,反正他們贏不了。」
我噗嗤笑出聲:「你別太自信了,萬一楊昊他們厚積薄發了。」
「就憑他?吃我十只雞腿也發不了。」
如陳最所言,下半場他明顯松弛下來了,但也沒讓楊昊隊撈到好處。
贏得毫無意外,輕松進入決賽。
接下來是我的長距離游泳。
賽道就設在海里,泳鏡上會有電子屏提醒,每隔一公里也會有賽點裁判。
救援直升機全程跟隨。
「撐不住隨時叫我。」陳最指著我的泳鏡說。
我戴上眼鏡:「你小看我。」
陳最笑笑,輕輕按住我的頭:「那就別給我丟臉。」
「為了餐券!」
「為了我。」
我齜牙表示抗議。
和我一起參加比賽的,還有楊昊的向導娜塔莎。
她真的是白得發光,身材也特別好,我默默看了眼自己,將身軀又沒入水里一點。
岸邊的哨兵向導站了好多,烏壓壓一片。
放眼望去,沒看見陳最。
左邊右邊都看了,真的沒有他。
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失落。
「這可是我的強項呢。」
哨令響起,不由我多想,所有運動員都游了出去。
一公里后,距離逐漸拉開。
三公里后,緊緊咬著我不放的,只有娜塔莎和另外一位年紀輕的小男生。
救援直升機先我們而去,在終點的停機坪上空,緩緩下降。
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為了看清楚,我換成自由泳作最后沖刺。
裁判打鈴。
我整個人癱軟下來,趴在隔離水帶上大喘氣。
真的累壞了。
陳最整個人蹲下來,手肘抵在膝蓋,兩條手臂自然下垂。
「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