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地上,一片暖陽。
22
公司一度崩盤,再度召開董事會的那天,我受邀在列。
倘若今天我重新回到公司,我即將成為最佳的繼承人。
坐在公司休息區的沙發上。
我端著咖啡,享受著陽光,直到視野里出現了余警官。
「楊小姐。」
我攥緊杯子,擠出一抹笑。
余警官徑直走來,坐在了我的對面,淡笑道:「楊小姐,上次的案件還是沒有結果,不知道你生活里有沒有什麼仇人?給我們提供一點線索。」
「沒有。」
我回答得直接。
余警官不禁訝異道:「可是,根據你姐姐楊秋雨的說法,你的性格似乎很容易得罪人。」
我:「那你就去問她。」
余警官:「……」
隔了幾秒。
余警官又道:「楊小姐,你說,如果一個人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突然有一天卻被人奪走一切,甚至是虐待,會不會心生殺意?」
我扯了扯唇,看向他:「任何人都不能凌駕法律,殺人不可取。余警官如果遇見這樣的人,可一定要好好給她做心理輔導,免得她出去害人。」
余警官微怔,失笑:「楊小姐很明白事理。」
我淡淡地開口:「比起余警官,我差得遠了。即使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人肢解,不也照樣將罪犯緝拿歸案,我記得一審是死刑,二審改判了吧。判了多少年?那個人是不是快出獄了?」
話音剛落。
余警官刷地站起身,幾乎全身都在顫抖,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我盯著余警官,施施然一笑:「余警官,你心生殺意了嗎?」
余警官呼吸一滯,整個人的身子驟然垮了下來。
「大小姐,會議要開始了。」
小助理冒出頭。
我起身準備離開,身后的余警官卻道:「如果人人都凌駕法律,這個世界的綱常就亂了。
」
是啊。
綱常就亂了。
可是從我十三歲那年開始,我的世界里的綱常就已經亂透了。
我沒有回頭路。
23
這場董事會。
我爸來了,即使無法行走,口不能言,他還是來了,為了他的寶貝女兒楊秋雨站臺。
而我。
永遠是他的對立面。
我望著他花白的頭發,已經想不起他第一次抱我是什麼時候,腦海里只有一次又一次地謾罵。
人生須臾。
但永遠也無法回溯倒退。
「請各位,表態。」
隨著一位長輩的令下。
我的心口好懸,隨著支持我的人越來越多,楊秋雨的臉色越發慘白。
這個結果,沒有懸念。
我露出笑容,卻看到會議室的門被撞開,楊柯盯著我,怒聲道:「她,是殺害我媽的兇手!」
說著。
他打開手機,里面傳來了許棋在我家狂吼的聲音。
面對眾人投來的目光。
我腳底生寒,冷著臉,吃力地站起身——
下一秒。
余警官帶著人進入了會議室:「楊小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24
陽光籠罩在肩頭。
走出大廈的那一刻,媒體已經齊聚,而我,背脊生寒,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沖出了人群。
冗長的街道像是一輩子也走不完。
我,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放逐的罪人。
避開了所有的攻略者,卻還是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車來車往。
鳴笛聲肆虐,比往常更加刺耳。
「閃開,快閃開——」
路上一輛車突然躥出來,一連撞了好幾個人。
我腦子嗡嗡,下意識后退,想要避開,卻不想另一輛車迎面而來。
恍惚間。
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無疑就是地下車庫為首的人。
「——」
刺耳的轟鳴聲后。
人群里哭聲四起,警笛聲瞬間就位。
一切天旋地轉。
而我躺在地上,直愣愣地看著慕予修。
幾乎沒有任何的言語。
慕予修望著我,眼底閃爍著溫和的笑意,抱著我,小聲道:「我沒有說謊。」
血。
沾滿了我的手。
我張著嘴,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警告,警告,最后一位攻略者遭受重大創傷,威脅生命,系統面臨崩盤銷毀——」
「攻略任務進度:98%」
「攻略任務進度:88%」
「攻略任務進度:78%」
……
恍惚間。
有人拉開我的手,我抓著慕予修的衣角,看著他身下的血,近乎瘋了。
25
天,是一瞬間暗下的。
審訊室里。
小助理哭得難過,將手里粽葉編的小兔子塞給了我:「大小姐,慕先生快不行了,這是他讓我給你的,他說,他給你請了最好的律師……」
我木然盯著那只小兔子,有些出神。
果然。
我是個惡毒女配呢,即使慕予修要為我死了,我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像是成了木頭,靜靜聽著小助理訴說后來的種種。
好像發生了太多事,楊秋雨被拘留,而許棋也解除了婚約,被踢出了許家的繼承人名單。
我聽著,都覺得稀奇。
他們不是男女主角嗎?
屋子里。
白熾燈閃爍搖晃,我仿佛置身夢中,不知看了多少遍燈影,也不知道見了多少遍律師。
以至于。
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陽光刺目。
「你可以走了。」
「去哪兒?」
我茫然發問。
余警官走了出來,看向我,淡聲道:「楊小姐,你的繼母并不是死在你的手上。楊秋雨和楊柯并非你父親楊東的親生子。你的繼母一再與他人曖昧,勸阻無效后,楊秋雨怕事情敗露,一直在找機會,看到你下手之后,怕你自制的彈藥有問題,便更換了……依據許棋提供的證據,足以證明,你并非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