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三年,我一直把慕予修當作我的救贖,直到我聽見他的心聲。
「攻略任務進度 95%,最后一步,制造車禍,殺掉楊云舒。」
我是楊云舒。
而他的攻略對象,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楊秋雨。
說實話。
慕予修是攻略者這件事,我很意外。
在他到來之前,我已經殺了九個攻略者,無一錯殺。
1
托那九個攻略者的福氣,我深諳自己是一本狗血言情文里的惡毒女配,下場凄慘。
每當他們的攻略進度抵達 95%,我就能聽見系統和他們的心聲。
不出意外。
他們都當我是工具人,為了楊秋雨的完美人生,不計一切代價試圖毀掉我。
所以,我先讓他們凄慘了。
后來,次數多了,我甚至不用聽見心聲就可以識破攻略者。
攻略者死后不會留有痕跡。
時間長了,我甚至喜歡上虐殺他們的快感,直到遇見了慕予修。
他是唯一一個,從這個世界底層爬起,一步步考學,堪稱披荊斬棘進入公司的人,他的履歷完美,就好像他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們的相遇,不是偶遇,全是他的努力。
我從未想過,他會是攻略者。
「殺掉楊云舒,你就可以回家了。你的父母都在等著你。」
系統的聲音響起。
慕予修垂著眸,骨節分明的手背青筋暴起,幾乎要把盛咖啡的杯子捏碎。
2
「大小姐,是來找慕先生的嗎?」
小助理笑盈盈地出聲。
話音剛落。
辦公室里就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
透過門縫,我看見了慕予修倉皇的神情。
不同于第一次發現攻略者虛情假意時的狂怒,這一次的我,甚至有些平靜。
我沒打算進去,只是將文件遞給小助理:「下周的項目報表。」
「大小姐。」
慕予修開了門。
我仰頭看向他,仿佛還能夠回憶起,當初楊家祭祖,山路被滑坡阻斷,我和楊秋雨同樣被困在深山,楊秋雨第一時間被送去了醫院,而我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餓了三天。
是他送我去了醫院,一點點喂飯給我。
「怎麼?」
我挑眉,當然不能讓攻略者察覺我可以聽見心聲,仍舊是往日恣意神態:「慕總是要請我吃飯嗎?」
慕予修微怔,像是很艱難地開口:「下周項目匯報,一起去嗎?」
我失笑:「你開車送我?」
慕予修低眸看向我,許是早上的陽光太盛,我竟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到底是雀躍,還是不舍呢?
不舍兩個字蹦進腦海里,我喉間止不住的酸澀。
「接送大小姐,是我的責任。」
嘖。
好一個責任。
我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
3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我本想稍作休息,卻不想許棋已經坐在我的座椅上。
作為本書的男主角,他算是我的青梅竹馬,相貌家世樣樣出眾,但是生情涼薄,唯獨對楊秋雨情有獨鐘。
哪怕楊秋雨是一個私生女,他也無所顧忌。
「什麼風,把許總吹來了?」
我挑眉淡笑。
許棋臉色微沉,只是望著我,一言不發。
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太熟悉了。
十三歲那年,我媽戀愛腦上頭,將我外公的基業給了我爸,本以為是愛情的獻禮,卻不想我爸搖身一變成了楊總,在外面養了不知道多少女人。
楊秋雨這個私生女甚至比我年紀還大。
一時間。
我媽遭受不了打擊,抑郁而終,留下我活受罪,成了后媽手里的灰姑娘。
冬天的夏衣,夏天的蚊蟲。
我從千金小姐淪落成了一個連乞丐都不如的人,一口飽飯都吃不上。
有了后媽就會有后爹。
這句話,一點不假。
我被熱水燙壞了皮,用酒精洗傷口,疼得撕心裂肺,而楊秋雨和楊柯只要哭著向我爸求情,后媽便能全身而退。
可是。
在我這里,她永遠別想跑。
我趁著她睡著,堵住她的口舌,將她鎖在楊秋雨的車子后備廂里。
車子爆炸,楊秋雨活了下來,看到后備廂燒焦的尸體,嚇得幾天高燒不退。
這一切,天衣無縫。
許棋卻相當敏銳,將目光對準了我。
「是你嗎——」
「你居然懷疑我。」
我淚盈于睫。
自那之后,許棋對我敬而遠之,直到我將目標對準楊秋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我。
很顯然。
我們不再是青梅竹馬,更像是敵人。
他看我的眼神,越發高高在上。
他是天上月。
而我,是滿手鮮血的惡鬼。
「如果許總沒有話要說,恕我不奉陪了。」
我撥了撥耳后的碎發,踩著高跟鞋準備離開。
許棋卻突然站起身,沉聲道:「你是楊家的二小姐,不要終日和那種草根廝混。」
「草根?」
我聞言挑眉。
許棋壓低聲:「慕予修。」
聽見這個名字,我嗤笑一聲,冷下臉走到許棋的面前:「那你下次可以稱呼我為草根太太了。」
許棋聞言一愣,臉色變化無常。
我扯了扯唇角,拎起我的 Gucci,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噢,對了,這里是我外公的產業,我是大小姐,不是二小姐,請你注意稱呼,許總。」
打開門。
慕予修那抹頎長的身影映入眼簾,筆挺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貴不可攀。
我微怔,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車鑰匙,唇角的笑意逐漸凝固:
「來送我回家?」